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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意慵懒地倚着厢壁而坐,双袖拢在身前,淡笑道:“祯儿妹妹糊涂了罢,今日我下学的时辰分明比往常要迟了一刻钟。”
他闲话似的:“妹妹可不知道,我们术数课新换了一位啰嗦的夫子,本该是简单易懂的东西,被他颠来倒去不着重点地漫谈了那样久,我真听得脑袋发昏。”
“我家邓夫子讲课就很好。
只是——他太严厉了,我有些害怕他。”
“那,祯儿妹妹今日也是被这位严厉的邓夫子罚留堂了么?”
陆宜祯抬眸瞥他,颇为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身旁这个比她大了些年纪的少年并没有长者威风、也没有不屑一顾,她甚至愿意相信,就算是面对三岁稚儿,他亦会平等地躬身倾听。
他给人的感觉从来就是如沐春风。
心中本就不厚的墙垣无端消散,陆宜祯垂首瞧着自己的鞋尖,缓缓地道出了致使她郁闷委屈的源头。
“我不想平白受欺负。”
她最后说。
“如此……”
隋意只一顿,语调轻忽地继续:“我倒有两个法子。”
陆宜祯正因不得解法而苦闷,闻言立即追问:“什么法子?”
“都是十分简单的办法。”
“其一,依祯儿妹妹所言,学堂里不就有一个徐家小四的天生克星?如此,你只消暗中挑动那克星对付徐小四,便不愁她不吃亏。
这其二么……”
隋意说到这里弯起唇,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
“此墨名唤‘乌贼墨’,若是用它写字,待墨迹全干之时,便是字迹消失之时——将这东西与徐家小四的墨盒调换,用作教训也是可以的。”
“祯儿妹妹以为如何?”
……以为如何?陆宜祯愣愣地望着眼前温柔昳丽的少年,背脊没由来地一阵发凉。
明明是一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模样。
可就是使人不寒而栗。
陆宜祯心想。
她好似,不小心地窥见了那张玉树之姿后的另一种面容。
“青梅第四谁也不欠谁这夜,陆宜祯抱着那只小木盒,辗转难眠。
翌日被女使宝蔻唤醒时,她只觉眼涩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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