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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里出来白闻赋始终和叶芸保持着距离,直到抵达县城时,他才握住叶芸的手。
他的掌很宽,叶芸纤细的手落入他的掌心,像掉进了天罗地网,没有一根手指头能挣脱出来。
她看了他一眼,他脸色紧绷,眉宇间是疲于奔波的倦态。
她收回视线,低着头:“你应该先处理好他的事,我在家多待一阵子也没关系的。”
白闻赋深邃的眸子里划过复杂的神色,没有应声,握着她的指节紧了紧。
家中并不能久留,待几天是探亲,时间久了闲话也就多了,人们总归会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叶芸清楚,白闻赋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上了车后,随着长途车的颠簸,叶芸又开始昏昏欲睡。
她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早上才退的烧,这会仍然绵软无力,脑袋涨涨的。
白闻赋脱掉外套罩在她的身上,将她搂到怀里睡。
叶芸侧着头睡得不舒服,没一会儿就要不安稳地挪动一下。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后面有人下了站。
白闻赋叫醒了叶芸,他起身去了后排,花了点小钱同两位乘客商量换了位。
再回来的时候,他俯身对叶芸说:“起来,我们去后面。”
如此一来,就有三个连着的位置,叶芸身板小,正好可以躺下来枕在他的腿上。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白闻赋,刚躺下,闭上眼就一动不动了。
白闻赋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总觉得还是有些低烧。
叶芸躺下后总算睡沉了,后面的路程人都是没有知觉的,安安稳稳地蜷缩着。
白闻赋碰了碰她滚烫的小脸,不忍心再叫醒她。
结果到站的时候,他的右腿整个麻到了腿根,半晌都站不起来。
人陆续走下车,叶芸被说话声吵醒,她脑袋发蒙地瞧了眼窗外,问白闻赋:“到了吗?”
白闻赋在她起身的瞬间,握住拳头压在右腿上,抑制住声音里的异样:“不急,等前面先下。”
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白闻赋才缓过劲来,站起身带着叶芸下车。
夜风一吹,叶芸清醒了几分。
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那种沉重的心情在呼吸到这座城市的空气时,便无力地压了下来。
白闻赋的车停在长途汽车站附近,他将布兜放在后面,叶芸坐在前杠。
看着清冷而熟悉的街道,叶芸睡意消散,一双杏眼始终布满防备,警惕着一草一木。
快到二尾巷的时候,叶芸转过头将脸埋进白闻赋的胸口,紧紧攥住他的衣裳,内心的抗拒让她不想再面对那个她住了将近两年的地方。
车子突然一拐,周围的景象全部变了,叶芸透过白闻赋的肩膀看见道路两旁变得逼仄,他们穿梭在矮房相连的巷子里,这不是回筒子楼的路。
她抬起头问他:“我们去哪?”
“很快就到了。”
叶芸重新看向前方,车子骑进了一片棚户区,瓦顶砖墙连在一起,纵横裸露的电线,堆砌在一起的废砖柴火,这片区域离二尾巷不算远,不过叶芸还从没来过。
车子停在一个屋门前,门有些老旧了,门口圈了一个小院子,没人打理,枯草杂乱地挨着。
白闻赋下车摸出钥匙打开门,一间20平不到的小屋,水泥地面和刷一半的绿色卫生墙,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没其他东西了,好在还算干净。
门边上放了一个大袋子,白闻赋关上门后,蹲下身从袋子里将被褥枕套拿了出来,他一边铺床,一边对叶芸说:“床单被套都是新的,我待会打水先给你洗。”
叶芸走上前,拿起枕头同他一起铺床。
他们一人抓住两个被角,将被子抖开,太阳晒过的味道温暖而踏实。
夜里凉,叶芸身子虚,白闻赋让她脱了外衣先钻被窝,他去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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