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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琪微微垂眸,黯然叹气,不知远在异乡的丈夫此刻可也是栉风沐雨中。
又想到公公刚才提及南安郡王府来提亲的事,再看五弟焕睿,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19斜风细雨不须归
珞琪回到房间更衣。
换上白色绸衫、竹根青缎马甲,系了鹅黄色荷包将银票藏入靴掖子中塞进厚底快靴。
打了根油松长辫拖在脑后,系上大红色珠花穗子,披一件暗色披风,立在西洋更衣镜前顾影自盼,真是活脱脱一位掷果潘安。
摇了扇子出门来到桃花园,五弟安排好车马已经候了多时,左右巡视见无人察觉,才带了珞琪上了后门外街口拐角处候着的洋马车,驾车而去。
洋马车如一黑箱子,左右开着明澈的玻璃窗,车下有两只巨大的轱辘,车条明亮如雪,飞跑起来比本地的传统马车平稳轻快。
车座下是隔板,可以储放物品,车厢内倒也宽敞。
珞琪轻掀白色的窗纱,看着两旁景物飞驰而过,对五弟交待道:“见到老鸨,只说你是红绡娘家兄弟,发财阔达了特来杨家赎回妹子,却不想妹子得罪主人被卖到勾栏。
废话少讲,怕老鸨贪财,定是要翻上一倍的价格方肯放人。
也不必过多纠缠,只赎了人,记得拿回卖身契,带了红绡回车上即可。”
凝香院在闹市街区,门口灯球成串,彩绸飘扬。
门廊上挂着一串串小赤铜牌,上面刻着妓女的花名,下面彩绸穗飞扬。
一阵春风拂过,小铜牌间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如编钟奏乐,余音不绝。
珞琪隔窗眺望,感慨这凝香院的花楼好生气派。
珞琪自幼受西方思想教化,虽然开化,但也是受礼法约束,不敢胡行。
妓院之地,家中子弟都不敢擅来,更不要说她一个女眷。
所以珞琪只能让五弟出马来赎回红绡,送还给楼孃孃,待丈夫回来再做定夺。
眺望花楼,三层高楼环着天井,雕梁画栋,红绸翠彩相间,好不气派。
五弟焕睿摇了扇子大摇大摆进了凝香院,一位花枝招展的老鸨满脸谄笑迎了出来,笑得喜上眉梢。
珞琪在车里望着来来往往的嫖客,被那些门口狂蜂浪蝶的淫声艳语勾得满面羞红,却见焕睿一脸颓然地出来回到车上,极力掩饰慌张低声对珞琪道:“里面有几位是我的同窗,认出了我,所有人都来看我这杨督抚家的阔公子,嫂嫂,我们还是回去吧。”
珞琪迟疑片刻,左思右想却不甘心,若是迟了,怕红绡就被转卖去上海的堂子,如何对得起对楼孃孃的承诺?
珞琪壮壮胆子,对五弟说:“没人认得我,我去冒充红绡的哥哥,你随我再去一遭。”
“嫂嫂,你疯了不成?杨督抚家的公子逛妓院就是奇闻,怕爹爹知道要打断骨头,杨督抚家的少奶奶逛妓院,亘古奇闻了!”
焕睿紧张地拉住嫂嫂的腕子,那眉心微拧,慌张乞求的样子,很是可爱。
珞琪摸摸冰儿的脸,低声道:“好冰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个知道?麻利地把人赎了,就是尽人事了。”
老鸨听说珞琪才是真正来赎买红绡的主顾,上下打量衣服光鲜的珞琪,伸手道:“三千两!”
“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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