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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皇城守备军统领派人来告有要事相商,揣着某些难言的心思,他状似从容赴约,在雅阁里坐得时间越久,却越心神不宁。
“辜大人,你看本将该如何是好呐。”
守备军统领谭席长着一张圆胖的白脸,是个有福的长相,偏偏整日愁眉不展,遇到一点芝麻小事,就要找人促膝长谈。
“手底下的那些小崽子太不省心,成日闯祸,本将身为引荐者,一天天烦得哪,头发都要全部掉光了。
今天给这个收残局,明天给那个擦屁股。
什么人人艳羡的京城守备军大统领,面上光鲜亮,里子油水足,放老子这里,都是屁!”
谭元大腹便便,肥膘一动三晃,酒席的前半场猛吃猛喝,后半场则大吐苦水。
兵油子的嘴里都爱吐噜些脏词污字,辜辛丞耐着性子听了半晌,才是真正的不胜其烦。
饶是这胖子的身份重要,如此婆妈,也不堪大用。
他被缠得微愠,连带着说话的态度都敷衍冷酷了许多:“若统领受罚,也不过是减些俸禄罢了,对于您来说,既伤不了筋,亦动不了骨。”
谭元怔住,绿豆小眼悄悄瞟向外面的时辰,忽然咧开了嘴,笑眯眯道:“瞧我!
一说起闲话来就没完没了,耽搁辜大人办正事了。
您贵人事多,哪能像本将这样终日闲赋。”
辜辛丞每天都要听一群人说上一箩筐的奉承话,不论是官位比他小的,还是高过他的,都要对其礼让三分,早就见怪不怪。
于是稍一颔首,就要告辞。
回程的路上,也不知怎的,联想起谭元在席间的种种表现,他愈靠近府宅,愈发心乱如麻。
曲家父女近日忙于平反,付阑玉随之同行,而可巧的是,段弗禾也不在。
一路进府,下人遇到责问,纷纷目光躲闪,颤颤发抖。
辜辛丞满目寒霜,随意拎来一名管事,只听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颠倒的言语。
原先留在弗禾院里伺候的小丫头被人用绳子绑了扔在柴房,塞入口中的布团一被拿出,就含泪喊:“段公子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辜辛丞扫视府邸内跪伏了一地的仆役随从,脸上不怒反笑,带着隐隐的癫狂:“我竟不知,如今辜府里的人,都被冠上旁的姓氏了。”
宝剑锋芒直逼一名灰衣护卫的脖颈,男人冷森地发问,“让我猜猜,你是姓季,还是姓薛?”
薛,乃是大梵当今国姓。
护卫流了满脖子的鲜血,惶然地低下头,跪在地上不住叩首。
望着空荡荡的侧院,那一刻,辜辛丞真的起了浓厚的杀心。
弗禾觉得自己出息了。
这回没下刑部大狱,而是直接被关进了皇宫秘牢。
环境比以前更黑更冷,到达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却也更宽敞,他认准一个方向往外走了好几步,也没摸着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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