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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金吾李延寿也没想到有这样的峰回路转,砸吧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大喊:“竟然在圣上面前无礼,来人,把他拿下!”
他在王吉这儿吃瘪几次,总算抓住机会出一口恶气,立马让宿卫将他押得跪在地上,又上前去,把自己的剑夺回来。
那漆盾依然被穿在剑上,他抬手一甩,正砸在王吉膝盖前。
李延寿还想顺势去抽他两巴掌,没想到,王吉一双眼睛白得发亮,完全看不出慌乱,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那枚破盾,仿佛要用眼神把那漆面剥开。
李延寿举着手掌,突然就不敢扇下去。
这漆器一定还有问题!
王吉想:难道我只是碰巧刺中一个普通的,那可以实战的还藏在别的地方?难道是方向错了?这漆具还能有什么别的用途?
突然有个人来推开李延寿,他正要发作,回头却看到是刘贺亲自走了过来。
刘贺摆摆手让他退下,让宿卫也松开,只低头俯视还跪在地上的王吉。
他也看出来王吉还没有放弃,于是说:
“中尉拳拳之心,朕也了然。
没关系,这些东西就不放置于少府了。
朕想,干脆放到未央宫以外的地方吧,桂宫?那里有存放狩猎用具的武库。”
王吉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刘贺。
刘贺却一点也不躲避他的目光,反而弯下腰到他近旁,低声说道:“朕入宫以来还没有和大将军好好聊过,正打算邀请他到桂宫去,逗逗山猪老虎,顺道请他一览朕准备的奖赏。
此事要是下旨就太重了,中尉传个话,如何?”
王吉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陛下有何打算?”
刘贺却已经重新直起身子,缓缓道:“中尉今晚举止轻躁,有失法度。
虽不至于用刑,但还是要躬自反省,不要干扰宫城宿卫的事务。
清楚吗?”
半晌,王吉只能回一句:“臣遵旨。”
今晚到了这里,王吉和执金吾都已经无法阻拦,工坊再次隆隆启动。
刘贺转身跳回车驾,却不等车官上车,更没等车前车后的庞大队伍做好准备,而是自己抓起缰绳,驭车调转方向,马鞭电响,车驾雷鸣,飞驰而去。
原本在车后等待的那些属官、道两旁重新忙碌着的人们、就在车驾不远处的执金吾,都几乎闪躲不及,有人在地上翻滚,有人摔落手中的仪仗、宫灯,呜声四起,一片狼藉。
唯有他兴奋起来,感受扑到身上的夜风,甚至吹起了哨音。
错金银四神当卢(阳篇上)
——公元201年·建安六年——吴军士兵把刘基押到太史慈面前。
抓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城外树林间逃跑,拽着一个不断回头的女人,旁边还跟着一个被绑了双手的男人。
太史慈此前下了令,如果发现有一个十七岁、身材硕长、没有战斗意愿的少年,就生擒,所以他们把三人一并抓了过去。
士兵带着他们走过漫长的、猩红的街道,他们经常踩到一些东西,硬的,软的,会动的,刘基不想低头看,怕一低头,就会吐出来。
可是,那铺天盖地的气味,还是挤满了整个脑海。
吴军好像对百越的信仰有些忌讳,每家每户门口的神龛、油烛,都被踢倒,奇形怪状的动物神灵们被砍得稀烂,混进南人北人无差别的尸体当中。
一日之间,上缭壁已经变成一座死城。
王祐面无表情地走,他早已见过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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