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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走了,咱家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心血,就全没了。”
男人不由提高了声音:“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我们可以投奔渊流城的朋友,听说,渊流城新颁布的城主令,欢迎各地的移民。”
“我打听过了,渊流城没有人头税,没有苛捐杂税,连入城费都没有,田租又便宜,我们把地和铺子都卖了,好歹挣点路费,到那儿,还怕找不到个力气活吗?”
妇人终于同意,两人商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把家产变卖,这个时节根本卖不上价,夫妇两人只好忍痛贱卖,收拾好行李,等待出城的时机。
※※※
秦家人等待的时机来得极快。
那是一个毫无征兆的白天。
云层很厚,整个天空是一种又闷又热的惨白色,仿佛把地上的人们闷在锅里烤。
城主府已经被愤怒的民众围困了整整一天了。
被榨干了的平民、破产的商贩、被税吏抢走了最后一袋粮食的农夫,在贵族家做牛做马的工匠们,再也忍无可忍。
很快,不知从哪儿赶来的兵卒也加入了民愤的队伍,人群越积越厚,把城主府冰凉凉的铁栏栅大门堵得严严实实,不停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民众赶来。
起初,卫兵们奉命驱赶、殴打围上来的刁民,可眼看着源源不绝的人群,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卫兵们也慌了,连忙关上了大门躲进院子里。
城主府议事厅里。
匆忙赶来的大贵族们聚集在这里,大厅嘈杂混乱,闹哄哄如同菜市场,贵族们坐立难安,举止失态,却仍色厉内荏地大声呵斥侍从给他们泡了不新鲜的红茶。
“都给我安静!”
城主用力拍打桌面,目光环视众人,看着贵族们丑态毕现,疲惫和嘲弄中,竟多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看看你们慌乱的样子,一点贵族的体面都没了!”
“平时捞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收税的时候跑的无影无踪,现在好了,被那群贱民围到家门口来了!
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贵族率先起身质问:“城主大人,我听闻印发纸钞的事,是您与财税官一同定下的主意,您自然应该为此事负责!”
其他贵族们纷纷附和:“没错,那些贱民无非要钱,不如城主大人破费些,拿出一点银币打发了他们。”
城主怒极反笑:“你们这些蠢货,事到如今,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们背地里,为了利益,跟渊流城暗通曲款,走私了多少货物,手里囤积了多少渊流币,真当本城主一点都不知情吗!”
议事厅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尴尬地别开了头。
城主府外的民众的呼喊声越发高亢了,不断有愤怒的群众搬起石块往城主府砸,砸破了窗户,甚至敲破了卫兵的脑袋。
派去调动防卫兵的军官迟迟未归,外面谩骂和尖刻的诅咒像锥子一样扎在贵族们心头,他们开始害怕,忐忑,可是城主府的一砖一石,都毫无安全感。
议事厅墙根有一座大钟摆,纯手工打造,是上一任老城主从明珠城的碧空商盟拍卖会上高价购得的。
黄昏的时候,钟摆发出了丧钟般的尖锐鸣响,震得众人心头一凛——防卫队的军官回来了,他被打的浑身是血,仅剩了一口气,带回了一个噩耗:
“有近一半的士兵哗变了!”
兽潮后新招募的士兵们鱼龙混杂,有贵族们的私兵,有城主府的卫兵,更多的,是鱼目混珠进来混口饭吃的流民、兵痞。
这些靠不住的底层士兵们,在经历了兽潮抛弃贫民、提高赋税、发不出军饷,以及滥发纸钞又买不到粮食后,终于崩溃了!
他们非但没有听从军官们的指挥,帮助贵族驱逐围攻城主府的平民,反而加入了他们,成为了叛乱的中坚力量。
听到这个消息的城主和一帮贵族们,有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恐惧和绝望瞬间捕获了他们。
“大家不要慌,我们还有骑士扈从,我们还有私兵!
他们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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