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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黑擂台执事的有哪些伙计?回大人,小的在天运干活不久,经过这些年,忘了。”
事后原婉然等人质问天运伙计,那伙计说:“实话跟你们说,天运的弟兄们派我出头,叫你们断了找证人的想头。
别怨我们,公堂吵闹,府尹便罚人五大板,黑擂台上百条人命,我们弟兄几条命压根不够抵。
今儿我们手下留情,没把赵野往死路上推,你们敢上报府尹供出我们,大伙就咬定赵野打死人,还要抖漏你们出钱买我作证,要死一齐死。”
其实不等伙计交代,林讼师在堂上便猜着十分,审时辨势不敢穷追猛打,可缺少人证,他的辩诘便薄弱无力。
审案终结,府尹在堂上判决,“……天运伙计人云亦云,证词不足采信;黑擂台不死不休,生者岂能无咎?赵野明知比武相杀仍故犯,以故意杀人论,打死人命按律当斩。
因赵野为良民,伍乞儿属贱民,良贱互殴致贱民于死,良民罪减一等,故判绞刑。”
原婉然怔怔立着,脚下的地面在晃动,眼前像暑天地气蒸沤,看出去所有事物都扭曲了。
一切慢了下来,堂下赵野的一众朋友鼓噪,声音奇异地拖得老长,府尹面色恼怒,缓缓拍下惊堂木,响亮的拍击声渐渐划破空气,一个字一个字像泡泡,从他口中冉冉浮出。
“凡闹事者,一律拖出去打。”
衙役便上前拉人。
赵野回头望向她,目光尽是担忧,而后他开口,“婀娜。”
彷佛是谁的手扶住自己,原婉然听到田婀娜应道:“我会照顾她。”
不要,她不要任何人照顾,她要赵野回家。
她抢上前几步朝府尹跪地,额头磕在砖石地面砰砰有声,一次又一次,一语不发。
“婉婉,不要。”
赵野喊道,不知因激动或病了,咳嗽数声。
田婀娜略思索,向左右天香阁的人说:“跟着。”
说完,她亦跪地磕头,天香阁诸人便有样学样,须臾哗啦啦跪了一片,静悄悄只是磕头。
府尹面色稍霁,“堂下妇女系何人?”
原婉然抬起头,额头一片红肿,人亦微昏,她强撑住清晰吐字:“民妇原氏,是赵野的妻子。”
“你当磕头求饶,丈夫便能逃过恢恢法网?”
“不敢,国有国法,只是民妇有话想说,大堂之上,不得擅自开口,只得如此。”
“哼,耍苦肉计。”
府尹见原婉然模样老实,眉稍眼角俱在无声哀告,片刻道:“说。”
原婉然道:“大人说‘黑擂台不死不休,生者岂能无咎’自然在理,但事有例外、变故。
民妇听过一个案子,主人虐待家奴,某日主仆到郊外踏青,主人吃了家奴备下的饭菜中毒身亡,家奴则不见踪影。
人人都道是家奴报复,毒杀主人逃走。
事实上家奴忘了带筷子,主人扭断夹竹桃枝代替,因此吃下树枝汁液。
这同时,家奴逃走,阴错阳差教人误会谋害主人。”
府尹沉默少时,问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怎地知道这等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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