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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比认真向原婉然说:“你拿去。”
“这不行,不是我的东西不能拿。”
原婉然摇头,“小容子,你随便把值钱物事带出门,万一丢了,怎么向爹娘交代?来,我们先把东西送回去,你再上我家玩。”
便要下炕带她回家。
“这不对啊,”
小容子怔住,“买货要付钱,我买赵大哥,该付你钱的。”
原婉然也怔住,“你想买我相公?”
小容子点头。
原婉然先当小容子说笑,但那张小圆脸神情正经得很,心底便不大受用。
她自己教娘家以嫁人的名头叫价卖钱,那感受比生吞苍蝇糟糕。
赵野待她好,不管两人是否长久,她反正不容别人也这么轻贱他。
原婉然虽则不乐意,对着稚气的小容子,刻意藏起心绪不外露,很快这点恼意也释怀了。
小容子年幼,只知道喜欢人,不通人情世故,自己好好同她说分明便是了,犯不着计较。
原婉然斟酌怎么措词回绝小容子,又不至于伤了这孩子的感情。
她从小常受父母兄长嘲笑撒气,那时便下决心,等自己长大,决不像家人那般,任意粗鲁对待孩子。
小容子误会了她的沉默,忙道:“不够吗?”
两只眼睛巴巴望着她,底下满满唯恐错失心爱玩具的忐忑。
原婉然放柔声气,刻意安抚:“小容子,你赵叔不是货物,不能卖。”
“我不是叁岁小孩,别哄我。”
六七岁的小容子皱起小眉头,“人可以卖的,当成货物卖。”
大抵急欲证明,她紧接着说下去:“王府就买了我娘,我爷爷一家是先帝爷赐给王爷的,不必买,可是我们全家不管哪个人,王爷想卖便能卖。”
小容子言之凿凿,原婉然听着,似乎并非随口胡诌,只因事关旁人阴私,她不便问,仅由小容子话里推敲,不多时恍然大悟:小容子一家是某王府的家奴。
原婉然后来听赵野说,王公大臣但凡得势,手下人包括家奴在内,自然而然能生出许多花样捞钱。
某些家奴混得好,一代两代累积下来,家产亦不逊于富家,小容子家便属于此类。
当下她款款道:“小容子,世上确实有人买卖人,也有人给买卖,但搁我这儿,我不会卖你赵叔。
你赵叔是他自己的,不是我的家当摆设。
——哪怕我能卖,也绝对不卖。”
原婉然声明不卖赵野,小容子大失所望,及至听说“哪怕我能卖”
,以为这事还有苗头,便说:“我可以再添钱。”
原婉然摇头,“不关钱的事,不管谁来,给多少钱,都不卖。”
“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赵大哥?”
原婉然愣了一下,她从没思索过自个儿对赵野喜欢或不喜欢,便依照本心回答:“他是家人,比银钱重要。”
小容子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原婉然便道:“哪,小容子,假如,我说假如,王府给你一笔钱,从你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和爹娘里头,挑出一个人带走,再不让你跟他在一处,你愿意吗?”
小容子略想了想,小脑袋瓜子便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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