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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琢就靠坐在严喻身上没动,严喻伸出手,把这小虫子翻了个个,轻轻放在自己手心。
陶琢这才看到,确实是萤火虫,只是电量似乎不太够用了,屁股上两个小格子,前一个已经熄灭,后一个还散发着若隐若无的浅绿色微光。
“它怎么像个瓜子一样……”
会发光的瓜子。
“嗯。”
严喻说,“它快死了。”
“萤火虫的寿命很短,变成成虫后就不再进食,大概只有3到7天。
雄虫一直发光,大部分时间是在寻找配偶……”
严喻说,“但是这只可能没有找到。”
萤火虫像是听懂了严喻说的话,翅膀微微一振,努力地站起来,却又摔下去,似乎想去往某个地方。
陶琢听后心软下来,忽然觉得这发光瓜子也没那么可怕了,扭头问严喻:“它要去哪?”
“不知道,”
严喻说,“翅膀受伤了。”
严喻用指尖拨了拨萤火虫透明的翅翼,帮它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萤火虫抖了抖,挣扎着向前飞了几下,但又一头掉下来。
严喻拍了拍陶琢示意他起身,自己到草丛里,翻了半天找回来,又举起这只萤火虫,让它再往前飞一段。
如此来回几次,严喻看出来,萤火虫是想回到不远处的那棵树上。
于是他将萤火虫捧在掌心,轻轻向前一送,那虫便借着力凭风而起,轻轻落在树干上。
很快,在它敛起翅膀的一瞬,最后那点荧光也消散在黑夜里。
一只萤火虫死在了这个清风飞扬的夜晚。
“也许是它出生的地方……”
陶琢说。
也许是曾在这里遇到过另外一只萤火虫,让在它短暂的生命里,保有了灿烂的一瞬记忆。
严喻说:“走吧。”
陶琢点点头,跳上严喻的车,抱着这人的腰,电动车又在风中慢慢开下山。
忽然,严喻感到陶琢把额头贴在了自己后背。
“严喻,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那人说。
“让我觉得虫子也没那么可怕了。”
又说。
严喻不做回答,只是“嗯”
了一声,片刻后说:“那以后你去清蟑螂药附近的尸体。”
自从陶琢在宿舍各个角落摆放了蟑螂药,严喻就时不时拿着小扫帚过去清理死掉的小强,没有告诉陶琢,避免触发某人的ptsd。
陶琢:“……”
陶琢:“当我没说。”
陶琢:“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一直骗自己宿舍里已经没有蟑螂了!”
严喻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但笑声很快被风吹远。
在温柔又让人沉醉的晚风中,他们一起驶向夜色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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