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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伏没来得及开口,他又煞有介事地问:“你干吗这么叫我?”
仿佛受了多大的惊恐一般。
温伏面无波澜地看着费薄林,平静的眼神下有一丝疑惑:“不是你让我这么叫你吗?”
费薄林如鲠在喉。
他是让他叫他哥……但不是这么个叫法。
费薄林放弃抵抗,挪回枕头上,平复下情绪问:“怎么突然喊我?”
温伏的目光顺着他的脸下移到胸口,对着那里凝视半晌,试探着开口:“那个佛牌,是你的吗?”
“这个么?”
费薄林闻言摸到自己胸口的位置,隔着睡衣摩挲这佛牌残缺的一角,语气低沉了下去:“是我妈妈的……遗物。”
那是他妈妈临死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费薄林的妈妈姓林,叫林远宜。
他十三岁那年,林远宜因过度工作身体劳累,短时间体重急剧下降,后来去医院查出了血癌。
在医院治疗一年多,林远宜暴瘦到不足30公斤。
费薄林拿着她给自己留下用来读书的最后十几万积蓄给她转到省中心最好的医院,icu一天治疗费就要十万不止,他走投无路时想去找自己的父亲借钱,林远宜不让。
费父和费母年轻时一同创业,在省会从一家夫妻餐馆开始,慢慢做成了全省最大的餐饮品牌。
后来公司转行,改做食品加工,林远宜恰好怀孕,就从台前转移到幕后,退出了费家公司。
她一生要强,在费薄林四岁时发现费父出轨,毅然决然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回到戎州老家,还给费薄林改了现在这个名字。
年轻时的心气没了,林远宜开了个小卖部供儿子上学和生活。
即便只是小卖部,她也是附近开得最好的一个,每天起早贪黑,从来没让母子温饱成过问题。
偏偏在费薄林上初二这年,得了这场大病。
费薄林没办法,把家里所有能卖的都卖了,电视机、空调、电冰箱……家里最穷的那段日子只剩下四面白墙和一张床垫还有几床旧被子。
楼下的吴姨看不过去,用积攒的十万退休工资把费薄林家那个小卖部买了,让他拿去给母亲治病。
即便如此,这点治疗费还是杯水车薪。
至于这个朱砂佛牌,是林远宜住院的某个晚上——大概她那时便意识到自己行将就木,把这个牌子取下来亲手给费薄林戴上。
在为数不多的清醒的时刻,她对着费薄林脖子上缺了一角的佛牌,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祈求神灵在她以后不在的日子里多保佑保佑自己的孩子。
费薄林只是哽咽着跟她开玩笑:“佛牌都缺了一角,不灵验的。
你还是多留几天,亲自保佑我。”
林远宜说:“佛祖不会介意这些。”
那天过后,她长时间陷入昏睡。
费薄林趁着林远宜昏迷不醒,去父亲公司门前跪了几天,求他们施以援手救救母亲。
当时的费父远在欧洲,锦城的公司本部基本都交给了费父第二任妻子的许家人管理,他们答应把林远宜转移到国外最好的机构治疗,可半年不到,林远宜的死讯还是传回了戎州,费薄林得到的只有许家托人用面包车顺路送来的一盒骨灰。
林远宜死的时候,距离费薄林中考只有两个月不到。
那个夏天他无心冲刺考试,昂贵的医疗费把这个不算家的家洗劫一空,费薄林穷到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母亲要强,他也要强。
饿得前胸贴后背时费薄林也没想过去敲开邻居的家门要一碗饭,即便他知道,周围的人只要进门看看他只剩四面墙的房子一眼,一定都会竭尽全力地照顾他的温饱。
最后还是吴姨把那间小卖部让了出来。
她自己进货,添置了货架和一屋子零零散散的商品,让费薄林自己经营这家店,经营下来的钱拿去读书吃饭,多余的利润再慢慢还欠她的那十万。
吴姨把小卖部让给费薄林的第一晚,他躲在货架后面把整个店的面包疯狂塞进嘴里,吃到肠胃失去知觉,直到呕吐不止,他才停下——在那之前连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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