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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但是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闪耀,简直恍如白昼。
这里真的跟东北很不一样,虽然在田如玉面前谁都死不承认东北是山窝窝,但是此时的天津确实要比东北好得多,建筑恢弘,国际商通往来,还有整夜整夜令人眼花缭乱的夜生活……
于战南见自己的小儿子正趴在车窗上往外望,一张小脸儿整个贴在窗户上,压得扁扁的。
又想到刚才自己儿子那伶牙俐齿的可爱的模样,把田如玉气得脸抽筋儿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刚才在田府的郁闷情绪好像也一扫而空,觉得自己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和邵昕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于一博把脸使劲儿往车场上贴,还想伸出舌头在上面画一个圈圈,正玩儿得起劲儿。
突然听到身后父亲的笑声,吓得从车窗上掉了下来。
回过头,看见刚刚还一脸黑沉的父亲现在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说了句:“过来!”
于一博犹豫了几秒,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然后就在他父亲刚有一丝要皱眉的趋势时,飞快的爬着来到他父亲的身旁,像个小狗狗一样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于战南。
于战南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西瓜头,小孩儿的发顶那样柔软,让于战南的一颗铁血的心脏也不禁变软了。
然后单手把儿子抱到自己的膝盖上。
“父、父亲……”
小西瓜头惊恐的抓着于战南的衣襟,慌乱的叫道。
仿佛从他记事起,他老爹好像就没跟他这样亲密过。
于战南对待他非常严格,虽然自从邵昕棠住进司令府以后,他挨训的次数大大减少,但他父亲突然这样温情的动作还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他的种儿,于战南又怎么会不明白小孩儿在想什么。
捏了捏小孩儿的鼻子,他说:“你邵叔叔总说我对你太严格了,是吗?”
小西瓜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于战南眼神温柔,缓缓开口说道:“当年我就是于家的独子,从小无法无天,被所有人宠着惯着,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突然有一天,我正在跟少爷小姐们玩得昏天暗地,家里突然传来消息,说你爷爷死了。
你不知道,那一瞬间我以为是别人跟我开玩笑,一拳就把来报信的人打倒在地……这件事儿当然是真的,几个时辰的工夫,整个于家就变天了。
整个大宅里都是哭哭啼啼吵吵骂骂的声音,有人出去给敌人报信,有人趁乱偷了东西要跑……面对家里外面一片混乱,那几个月中,你父亲我才被迫成长起来。
那一年,你舅老爷派人送物资送钱,在中央里竭力挺我。
也是那一年,你二姨为了给我找个有力的帮手,离开了相恋多年的未婚夫,远嫁到上海素未谋面的苏家二公子……”
于战南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漆黑的眼眸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像是回到了那年那种孤立无援,眼看着自己最亲的人为了自己断送幸福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境地。
“所以,我不想你从小就养在蜂蜜堆里,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护着你,我也希望你能迅速的强大起来,而不是像我当年一样什么也做不了……”
“我知道,父亲!”
这是于战南第一次与儿子说这么多交心的话。
他平日总是沉着脸,让于一博看到就害怕。
这一番话说出来,于一博听得湿了眼眶,他其实一直知道父亲是对他最好的人,只是他的好跟别人不一样而已。
“父亲,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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