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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
贺宇航醒来时的第一感受,舌根像被刀剌开后,扔中药罐里子煮透了,里里外外均匀地散发着苦气。
他下意识吞咽了口,于是这股堪比黄连的酸苦味儿顺着食道不仅污染了他整片喉咙,还直不楞地反冲进了他的鼻腔。
咳咳……贺宇航以为自己做梦呢,梦里长了味觉。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天花板不到两秒,赶紧又给闭上了。
晕,视线发虚,脑浆都在晃的感觉。
他怎么了?
这是在……医院?
贺宇航酝酿了会,等那股齁人的苦味消淡,头晕的症状减轻了,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四周,随着视线逐渐清晰,眼底总算有了几分实感。
白惨惨四方格的屋顶,不断进出忙碌的人影,标志性的蓝色条纹衫,还有隔壁床被子上,洗到褪色仍旧扎眼的大红章……确实是在医院,病床上。
贺宇航感到一阵无语,他长这么大,感冒都没得过几次,身体好得能下地当牛使,区区下个楼,竟还把自己摔医院里来了。
贺宇航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接了季廷电话,急匆匆出门那会。
鞋跟没来得及踩上,正跳着脚呢,估计是踩鞋带上还是踩空了,总之一声“卧槽”
没喊出口,身体失去平衡,当即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没想到栽得还挺严重,都摔晕了,摔医院里来了。
想到这,贺宇航赶紧动了动手脚。
还好,知觉还在,骨头没断,没伤着脊椎,看自己思考得还挺顺溜,脑袋应该也没事,最多是有一点脑震荡。
床边没人,他转头看向窗外,天还亮着,他出门那会刚吃过午饭,看来没晕多久。
谁送他过来的?他们楼里的人?那应该通知他爸妈了吧,可能在赶来的路上?
还是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他手机呢?
贺宇航试着坐起来。
大开大合惯了的人,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他挪动身体,手往床褥上撑,接着他发现,头晕是没那么晕了,就是这手底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撑了不到两秒就发虚脱力,一下又给倒了回去。
哎草,贺宇航喘着气,难得地感到一丝恐慌,不会真有哪里摔出问题来了吧?
“小伙子,你醒了。”
右手边传来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先别急着起,我给你叫医生来。”
贺宇航转头,隔壁陪床的大爷朝他这走,够着身给他按呼叫铃,“早上医生来查房,说你今儿一准醒,还真是,神了。”
贺宇航要道谢,奈何喉咙里又刺又干,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口型示意。
大爷摆摆手,“小事。”
贺宇航手握到床边,攒着劲,想再试一次,不知怎么心念电转,他抬起头,又看了那老人一眼。
穿的这是……羽绒马甲?高领厚毛衣?
现下可是八月!
正当热的时候,就算病房里冷气开得再足……贺宇航突然意识到某个被他忽略的事实,这医院,这病房里,开的压根就不是冷气。
空调是挂壁式的,在对着他床稍微靠右上的位置,这会里头吹出来的风,但凡还有点知觉,就知道那分明是热的。
热的?这与常识不符的认知着实吓了他一跳,漏在外面的几根手指顿时感受到了来自金属的寒意。
他抬起手来。
接下来医生什么时候进来的,给他做了什么检查又说了什么他一概没意识没感觉没听进去。
这……这就不是他的手啊!
他的手,怎么会这么干这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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