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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是泛着油绿色的青石砖,宽倒是宽,能让六七个人横着排开走,但每一阶相当窄,晃眼一看密密麻麻,一脚下去只能半个脚掌着地,常被人走的那几块还踏平了不少,一个不小心就得一屁股出溜滑下去。
牧枚和何复走得辛苦,小心翼翼,就怕摔一屁股墩。
抬头一看白初贺倒是走得很熟练,一步能跨三四个台阶,稳稳地下去了。
走到一半,逐渐有嘈杂的人生传到三人耳朵里。
牧枚望着眼前,一脸惊讶,“原来上门街是这样的啊。”
下了长阶,路又收窄了一些,两边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店面,前面还摆着一溜小推车。
地上板砖凹凸不平,这里缺一块,那里又垒多一块。
尘土堆积起来,一下雨就是一个个泥坑。
何复奇怪地看了牧枚一眼,“你一个本地人都不知道?”
牧枚无奈道:“本地人也不一定就熟悉所有地方。
而且这儿本来就是最老的城区,上门街又属于是这儿的口口相传的不正经地方,谁没事儿跑这儿来。”
“”
何复望着白初贺熟稔的背影,不知道牧枚这话他到底是回还是不回,“初贺看起来倒是挺熟悉的。”
牧枚瞥他一眼,“初贺小时候不在这些地方讨日子过还能去哪儿?那会儿新区街道办可是要赶人的。”
何复想想也是,没再提这个。
白初贺一个人走在前面,牧枚和何复在后面看着,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出声。
上门街除了街口太像菜市场,往里面走一段后倒是没那么闹腾,只是四处仍然陈旧破败。
左边铺子的小门上贴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美发画报,上面的发型柔亮但夸张怪异,店门口摆着蓝红旋转的霓虹灯,最顶上挂着泛黄的店铺招牌,上面印着店名,花里胡哨的字体透着一种年代感。
白初贺的走路姿势很平常,但脚步比以往稍快了一些,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他不如身后的那两个人那么好奇,但目光也划过两边店铺的招牌。
没变,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唯一改变的是边边角角又黄了一层,晕着一大圈干涸后的水渍,还有几个破洞。
身后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感觉跟老电影似的。”
旁边店铺的玻璃推拉门反射出一层光,直晃眼睛,走过去之后才好一些。
玻璃透着很明显的绿色,能看见里面并排几张小床,不太干净的花床单上铺着麻将凉席,最里面坐着一个玩手机的女人,二郎腿翘起的脚上勾着一只要掉不掉的塑料凉鞋。
看见有人经过,女人抬起头来,大波浪卷发下一双眼睛无意识地望了三人一眼,眼神安静死板,随后又回到手机屏幕上,抖了抖手里夹着的烟。
何复视线从那个女人身上的吊带和大红色的包臀短裙上划过,在白初贺身边满腹犹疑地念出门口的看板,“理疗按摩?”
白初贺停下来,“何复,你说的那家店在哪儿?”
何复回过神,答应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眼名字,“是家酒吧。”
“嗯,叫什么名字?”
何复翻消息看了眼,表情一言难尽,“勇闯天涯。”
牧枚嘴角抽了一下。
“好。”
和这两人不一样,白初贺的反应很平常,转身往另一条小路上走。
牧枚跟上去,视线扫过刚才那家理疗按摩店,里面的女人刚才那个眼神在脑海中浮现,牧枚心里腾起一股很难受的感觉。
这条街嘈杂归嘈杂,但那个女人的眼神却像一潭死水,一眼望进了她心里去。
令牧枚不适的是,这种一潭死水的感觉在这条嘈杂的街道并不突兀,反而相得益彰。
她没再看,跟在白初贺和何复身边。
“到了。”
白初贺走了一会儿,在一家不起眼但足够喧闹的店门口停下,眼神扫过那块深绿色印着啤酒logo的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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