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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挂在东天里,数不尽的星辰也像找到了主心骨,显得格外明亮起来。
这份宁谧真有几分醉人的美,从前为什么从没觉得过?她出神半晌,才想起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回头看狄烻负手站在那里,目光和煦,似乎这会子一直没离开过她。
“我……我,该去跟先生回话了。”
谢樱时赶忙扭过身子,避开他那双眸。
明明找好了借口想逃,脚却生了根似的钉在那里,仿佛还想听他再说些什么。
“多承相救家母,此恩不言谢,容日后相报。”
平常至极的谢辞,让她浑身一热,那颗心也怦然起来,仰起头,蓦然发觉他似乎比刚才靠近了些……几乎就在同时,一连串咳嗽从床榻那边传来,钱氏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问道:“偈奴……是谁来了?”
“回母亲,是方先生师徒,过来给母亲瞧病的。”
“哦,咳,那郎中小娘子也来了么……”
狄烻不自禁地轻笑了下,回头看时,旁边已不见了人,屏风后粉白的裙角一闪,便隐没在楼梯间不见了踪影。
想入非非今日晨间有些怪,明明外面天色晴好,日头高照,书斋里却显得比往常暗,所有的门窗大开着,帷幔也都卷扎起来了,仍没见有多敞亮。
微风穿堂盘旋,轻拂着额上的碎发,眼前恍恍惚惚,竟有种遑夜间灯烛摇颤,时明时晦的感觉。
蓦然间,不知什么东西晃到面前,打圈似的荡来荡去。
谢樱时只道是只飞虫,一边拿手赶,一边撤身向后,这才猛地发现秦烺正在书案对面,下巴支在案沿上,整个身子却沉在下面,只露出一颗脑袋,手上拈着一根狗尾巴草,似笑非笑地往她脸上撩拨。
“你干嘛,进来怎么也不言语一声?”
谢樱时拂手打开,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
秦烺满脸错愕,身子没动,依旧撑着下巴仰望她。
“老天,我敲了三遍门,这么着看你都有一盏茶的工夫了,你倒好,连眼都没眨一下,跟入了魔似的。”
他说着才直起身,丢下那根草,眼中猜疑探询地味道却越来越浓:“我说你这病也瞧完了,医书也不用翻了,整日价还泡在这里,究竟琢磨什么呢?”
可不是么,狄烻母亲身上的蛊虫已经驱除了,剩下散毒养身,是方先生亲自开的方子,药也由秦家医馆来抓,早没有她什么事了,干嘛每天还跟原来似的,在这间书斋里从早到晚地闲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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