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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事前预备,这茶点怕不简单呢。”
谢东楼拿眼角的余光扫掠过貌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径直从面前走过,坐到前面中堂的交椅上。
即便是兴师问罪,一张嘴便是撕破脸的口气,似乎也太急了点。
皇甫宜有些始料未及,笑容一滞,但那副温婉和煦始终挂在脸上,斟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简单不简单的,平日里爱吃的还不就是那几样,瞧你,这两天怕是歇得不好,也怪我,早该备好东西送过去。”
“送什么?除了酒菜糕点,是不是惦记着也给我弄几副浴香换了?”
“……”
冷凛的语声针一般刺过来,皇甫宜浑身一震,那抹淡然终于在脸上烟消云散。
“怎么样,这下该听明白了吧?”
谢东楼垂着手边的茶盏,拈起盖子,撩唇饶有兴味地轻拂着里面寡淡的白水:“有人已经全招了,你是不是也该放聪明些?”
外面的动静其实早已昭然若揭。
皇甫宜微微转头,目光顺着敞开的窗子,遥遥望见那两个直挺挺躺在院中,满身血污不知死活的小婢,木讷的脸上抽挑了两下。
“侯君这是何意,妾身自问行止端正,谨慎守礼,对侯君更是从未有过异心。”
“是么?”
谢东楼手上忽然加重,将那茶盏磕碰得锵锵有声:“照这么说,在阿沅的饮食沐浴里下毒,是她那两个从小便伴在身边的奴婢自家所为,与你毫无干系。”
他说到后面那两句话已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森寒的目光也睨了过去,像是只要对方胆敢否认,便立刻会痛下杀手。
到了这个份上,除了认与不认,似乎已经没有雨罢寒生近午时分,不大的风卷着汹汹热浪四下涌动。
从殿阙森森的前朝,到含山括海的内廷,再转进那条足有千尺长的中廊,一身绯袍的谢东楼几乎半步没停,像一团烈火般随着那股热浪穿廊而过。
来到后寝的丽正殿前,终于有领班内侍上前拦阻。
“侯君且留步,咱家已经回禀过了,太后娘娘还是那句话,今日慈躬欠安,谁也不见,依咱家看……”
谢东楼充耳不闻,绕过他,径直迈入殿门。
真怒气冲冲,又丝毫不顾臣子之仪,硬生生往里闯的架势把那领班内侍吓了一跳,赶忙追上去拉住。
“侯君,侯君今日是怎么了,这不是要为难咱家么?”
谢东楼被他扯住衣袖,回眸一瞥,原本儒雅俊美的脸竟有几分厉鬼般的森然之气,叫人不寒而栗。
“永昌侯府有高祖武皇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凡有要事,可直接入宫面圣,任何人不得阻拦,公公只当没看到本侯,便什么事也没有,现下这样,反倒是跟自己为难了。”
谢东楼淡淡说完,也不管那内侍脸色如何难看,径自大步入内。
越往里走,脂粉的气息就越来越浓,馨香中带着凉薄的味道,像是两百年来不知多少代主人的累积沉浸,早已沁入雕梁楹柱间,挥之不散。
他向来不喜欢这股味道,眉间凛蹙得更紧,绕过紫檀座屏走进内殿。
几个服侍的宫人早听见脚步声,一见来人,正要上前挡驾,便听里面叫了声:“不必了,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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