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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好像变热了一些,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他想说“下去”
,但没说出口。
但夏听南终于发现距离太近,于是往后退。
徐秉然很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立即松开胳膊让她下去,动作快到有些狼狈。
她没注意到这些,曲起腿,灵活地翻身从他腿上下来,徐秉然看着她的动作,看到她趴在他的床上,又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没有一点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盯着看了几秒,他忽然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问:“你觉得警察这个职业怎么样?”
“嗯?”
她停下按手机的手,想了想,“超帅,很伟大。”
徐秉然沉默着,表情很淡,不知道认不认同她这个说法。
夏听南一下子把头转向他问道:“你也要去当警察吗?”
徐秉然偏着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房间里静悄悄,夏听南心里有些不安,有一种直觉好像她接下来的回答十分重要。
她想了想,犹豫着说:“那是你的人生,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没有应不应该这一说。”
说完拍了拍他的胸口。
……夏听南无语道:“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这样我很尴尬的好吗?”
徐秉然忽然看着她笑起来,整个眼睛弯得像个月牙,左脸的酒窝若隐若现。
他说:“夏听南,你现在讲起话来还挺像个大人。”
夏听南也笑:“你别笑话我啊,我认真给你建议呢。”
熟悉的房间,静谧的夜,十几岁的两个少年少女互相笑看着对方,好像他们总是鲜花簇拥,百毒不侵。
高考前,徐秉然在班主任的办公室的呆了半个小时,班主任是又程见他出来,凑上去问他老师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让我加油考试。”
他说的是实话,班主任怕影响他心态,根本不敢多问什么,但徐秉然的心态其实很稳,毕竟最震惊的事情在一年前已经被他看见了。
“你的成绩这么稳了,还有什么可加油的。”
“我是不需要了,但你还需要。”
徐秉然把一本笔记丢给他,“考前好好看。”
章又程无奈点头。
骑车回家的路上,徐秉然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
一个总是在忙碌,一个总是在家孤独等待,父母的争吵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停过,一开始他们还会顾忌家里有一个他,后来发现徐秉然早就知道他们吵架后,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有那么几次甚至会当着他的面吵架。
无心的伤害是最残忍的,吵得最凶的一次,徐妈甚至哭着对徐爸喊道:“要不是有秉然,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黄沙落入清浅的池水,游鱼在那瞬间失去了方向。
徐秉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也许只是一个纽带,是一股绳,他们每一次吵架就像是一把刀往他身上砍,让他越发岌岌可危,下一秒就会崩断。
但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于是他不断扭紧自己,不让这股绳断掉,不让自己平淡却偶有温情的家庭成为碎片,他相信一切都会变好,总一天父母能露出幸福的微笑。
——然而想法是从那一刻产生改变的。
当他在车站看见徐妈妈身边站了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两人依偎着,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母亲脸上的笑容是他很久没有看到过的灿烂幸福,于是他想是不是应该放过自己,也放过父母。
人最难的就是和自己和解,他愤怒过,怀疑过,犹豫过,痛苦过,最终下定决心。
他说:“妈,你们离婚吧。”
父亲无可指摘,硬要说有什么,那只能说他不是什么领导,偏偏是个派出所里的普通小民警,又苦又累,但这不是一个错误,披星戴月不辞辛劳是他的职责所在,这也是徐秉然为父亲感到骄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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