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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凝摇头,放下手中笔,看着面前纸上的几个大字愣愣出神:“那四个字是阿爷年轻时所作。”
傅瑜也不回她,自顾的拿了毛笔,蘸墨在纸张空白处也跟着斐凝写了一句诗,字体小很多,但同样的草书狷狂,别样的恣意。
出了弓马,傅瑜最为自傲的就是自己的这一手字,当即写完了就扭头看斐凝,轻声软语问她:“阿凝,你看我写的字可好?”
斐凝少见的笑,点头:“好。”
傅瑜高兴地笑,手中毛笔上的墨都沾到了衣袖上也浑然不知,反而笑嘻嘻道:“都说夫妻相夫妻相,在一起生活久了的夫妻会长的像彼此,我和阿凝都生的好看,连字迹也这般神似,可不是真有夫妻相了么!”
斐凝脸上挂着的温和笑意敛去些许,面上带了丝丝无奈和失笑,她道:“油嘴滑舌。”
说着,敛袖起身,从傅瑜微弯着的臂膀间穿过,神态自若的走到另一旁小塌上,随意执了一本书。
傅瑜追过去,腿一弯就上了塌,定睛看斐凝看的书,朝她做个鬼脸,斐凝却不理他。
傅瑜自得无趣,转身看小几上摆着的几本书,有话本子,有傅莺莺还在学的《资治通鉴》这类史书,也有《八国遨游》这类游记或是记载各个藩国文化的书。
傅瑜随意翻捡了几本,打开随意瞧,又问:“阿凝,这里头有游记和话本子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一本记载藩国文化和地理的书?这样的书,我想就是翰林,也怕是不会有兴趣翻的。”
斐凝这次倒是回了傅瑜:“方才教导莺莺读《资治通鉴》时学到这些,便用到了这些书。”
声音泠然,不过只说了这一句就又不说了。
傅瑜哦了一声,心下颇为失落,自顾地捡了一本带着插画的书翻开,只不过略翻了几页,就见奇怪图腾穿插,细看下才发现,这是讲述的藩国图腾文化的一本书。
藩国的图腾倒是有意思的多,有的重山河,有的重飞禽走兽,有的想象奇谲,但皆是寥寥几笔,便将其中或森严或肃穆或奇诡的意境勾勒的一干二净。
傅瑜突地愣住了,他抬头,定定地看身前的斐凝,问她:“阿凝,这本书上记载的可是属实?”
他声音飘忽,眼睛四处游弋,全然不似方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斐凝眼角余光一直都看着傅瑜,当下将他的变化瞧得一清二楚,只略蹙了眉:“自然属实。
阿瑜,你看见了什么?”
傅瑜霍地起身,也不管满袖的墨,又回到案桌前,拿了一张干净的纸,闭眼沉思片刻,拿笔,寥寥的勾勒几笔,随即停笔。
一只张开了羽翼的鸟雀昂首,望着头顶上方的弯月。
斐凝在他身侧皱眉看画,伸手指着鸟雀问傅瑜:“阿瑜,这是……”
傅瑜张嘴,闷闷道:“这是老鹰。”
“飞鹰望月,”
斐凝忽而轻声叹道,回眸低头看傅瑜,敛容肃目,“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这图腾的?”
“这是洛廷王室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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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傅瑜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芜娘的事情了。
自成亲后,东苑大小事务都交予斐凝打理,以前东珠还要每旬向他汇报工作,如今这项也交给斐凝了。
所以,从来不曾有过后院的傅瑜,忘记一个根本算不上自己的小妾的小妾芜娘,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瑜和斐凝来到芜娘的院子前的时候,东珠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小院不大,却也不小,里头杨柳依依,水缸里睡莲抽芽,绿意盎然,屋内一尘不染,伺候的几个奴仆也是衣着干净整洁。
屏风遮挡的里间隐隐传出几声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合着低低吟唱的吴侬软语,显出芜娘以往的几分柔情温婉来。
“娘子,郎君和夫人看您来了。”
伺候的老奴轻轻叩门,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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