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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红旗公社路边和他们一起等车的大爷就没座了。
不光如此,他挑着两个竹筐,好不容易挤上来,没地方放。
竹筐里装的大概是家禽,味道有点儿大,一上来就有妇女捂着鼻子骂:“什么味儿啊?臭死了!”
有人就说:“嫌味儿你别坐啊!”
大爷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两个竹筐架到一起,总算放下了。
苏长河看他站得艰难,将引擎盖上放得乱七八糟的行李整理了下,腾出一屁股边大小的位置,“大爷您坐这儿吧。”
随着客车不断停下,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挤在一起,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汗液在酷热的天气中发酵,混合着车厢中牲畜的气味,形成一种杀伤力极大的化学武器。
苏月以前是不晕车的,这回却有些受不了了,马蕙兰也神情恹恹。
好在她们坐在窗边,窗户打开,风顺着窗户吹进来,让人得以喘息。
苏长河却一点儿没被环境影响,他甚至还和大爷聊了起来,“……红庄大队?这不是巧了,我们队上秀禾嫂子就是红庄大队的!
对就陈秀禾,嫁的我们队上马二华!
叔咱这原来还是亲戚……您这两大筐往哪儿去啊?”
苏长河对秀禾嫂子最深的印象就是,小舅子说她娘家养了二十多只鸡,他们去收的时候,发现她娘家鸡鸭养得确实精神,尤其一只公鸡,毛色鲜亮,鸡冠发红,那叫一漂亮。
他当时就觉得秀禾嫂子娘家挺会养家禽,今天又见到这大爷,车里又闷又热,竹筐里动静一路都没见小,可见里面的家禽也够精神。
他就琢磨,难不成红庄大队的人都是养鸡养鸭的一把好手?还是高手在民间,都叫他碰上了。
等从沪市回来,完全可以去红庄大队考察考察,向民间高手们取取经。
这班客车不到省城,苏长河人又换乘另一辆客车,历经四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火车站。
火车票不好买,一般人只能买到硬座,想买硬卧只能单位买或者找人托关系,至于软卧,要么达到一定级别,要么是外国友人。
苏长河排了老长的队,好不容易买到两张硬座,已经是傍晚了。
等终于挤上火车,苏月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妈呀,这年头出趟门可真不容易!”
苏长河马蕙兰齐齐笑出声,这才哪到哪儿啊,接下来还得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呢!
坐在他们对面的年轻女人也笑了,她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见妈妈笑了,也看着苏月笑了。
苏月仗着壳子嫩,能厚脸皮对长辈撒娇卖萌,对着这种真小孩就不好意思了。
这会儿被一小孩笑,她莫名羞耻。
苏月从兜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给他,心道吃糖吧,赶紧吃,忘了刚才的事咱俩还能当朋友。
小男孩看了眼妈妈,年轻女人笑着说:“包里有红薯干,你也拿给妹妹吃。”
两孩子分享完零食,大人仿佛也亲近几分。
年轻女人说她姓江,是一名军嫂,这次是回娘家。
马蕙兰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肚子,“七个多月了吧?”
“是,快八个月了。”
江同志嘴角含笑,温柔地抚摸肚子,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马蕙兰忍不住皱了皱眉,七八个月真不适合出行,尤其是坐这么久的火车,更何况这个时代,就医也不像后世那么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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