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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发什么疯。
他只是觉得热,太热了。
冲凉水不痛快,将遍体冷甲全部卸下也不痛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对贺兰香撒谎的原因。
没错,他对她撒谎了。
他进宫面圣是有原因的,他是要劝陛下不可再宠幸李太妃,李太妃是先皇的妃子,是新帝名义上的庶母,为君者当为臣民表率,不可罔顾人伦。
他劝了,换来对方的哈哈大笑。
金殿里,龙椅上的帝王说:“少来了,朕都没管过你和贺兰氏。”
他问管什么。
夏侯瑞眯了眼眸,凑近他道:“都是男人,你与朕说实话,从临安到京城这一路,你与贺兰氏睡了几次?”
谢折说没有。
夏侯瑞失笑,眼神里满是怀疑。
“长源,你早该有女人了。
弟媳又如何,等她将孩子生下,她整个人都是你的。”
“那个贺兰氏,确实有几分意思。”
“长源,你说实话,你对贺兰氏就没有丝毫动心?”
黑暗中,灼热翻涌,谢折拎起一大桶水,再度照头浇下,嘴里来来回回,咬牙切齿都是那两个字——没有。
没有!
御酒
赏荷宴之后,贺兰香一日未出,睡了个结实的好觉,待她歇息过来,准备细思假孕对策时,卢宝月的邀约又至,请她翌日到城北金光寺拜佛——肚子里的孩子迟迟没动静,当娘的怎能不急。
贺兰香本想推辞,后想到卢宝月到底是崔氏的媳妇,她能活到现在,也有崔懿不少功劳,便应下邀约,答应前往。
月沉日升,出门时辰已至。
贺兰香着实穿厌了那身寡妇装,今日出门,特地选了件稍带艳色的衣裙,面上也略施胭脂,不过她天生一副好脸色,上了妆也像没上,像她天生便长那样。
细辛知她早上没胃口,只准备了几样小点,一盏清爽的梅饮子。
贺兰香喝了饮子,顺手拿了块牛乳糕细嚼慢咽,出了住处没走两步,便遇上了同往仪门的谢折。
她刚醒不久,起床气未消,懒得正经福身,嚼着糕点敷衍行礼:“妾身见过将军。”
声音黏黏糊糊的,爱搭不理,说完便走。
谢折伸出手臂,径直拦住她的去路。
贺兰香这才想起前夜说好的那出,耐住性子,轻舒口气道:“金光寺,你呢。”
谢折声音低冷:“清凉台,我说过的。”
贺兰香瞥他一眼,由上到下打量一遍,颇为嫌弃,“好歹是御宴,你就穿这身?”
在她的记忆里,谢折除了一身杀人时穿的冷盔,便服似乎只有两身换着穿的玄色粗布衣服,都洗到发白了,肩颈上的料子也紧贴骨骼,明显穿了很多年,且不太合身。
说他节俭,四千两的银子他说掏就掏,说他阔绰,像样的衣服没有一件。
清晨鸟鸣叽喳,叫嚣在二人头顶,大眼瞪小眼。
谢折冷眼瞥她一下,没理她,走了。
贺兰香气得想将手中牛乳糕砸他背上,恍然想起先前崔懿跟她说的话,临脱手又改为塞进自己口中,用力咀嚼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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