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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并不奏效,纪冠城露在外面的躯干胡乱地卷着被子钻了回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栾彰叹气,扯开被子一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一张被子怎能容得下两个男人胡闹?小山像是地震似的剧烈晃动,纪冠城极近缺氧,又争不过栾彰,这才认命似的拉下被子,大呼一口气,跑步冲刺的心率都没有他现在快。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面对栾彰,栾彰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蛇一样顺着他的躯干往上爬。
待完全爬出,栾彰的双肘撑在纪冠城脸侧,将纪冠城锢住,垂下头低声问:“为什么?”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纪冠城的面颊,眼睛在纪冠城的脸上一寸一寸扫过,在尾音落下时,正好对上了纪冠城的双眼。
“不、不知道……”
纪冠城无法动弹,吞口吐沫,紧张地小声求饶,“对不起栾老师,我……唔!”
他的道歉,他的解释,他的挣扎全都隐没在世界闭合前的缝隙之间。
今夜彗星来了,纪冠城能看到天空中炽热明亮的尾焰,他是被留在地球上的最后一人,没有任何一个宇宙能容纳他。
他只能坐在山崖上故作轻松随意地晃动着双脚,就像小时候看流星一样看着无尽黑夜中的那一条划开天空的线。
等一场烟花,烟花变成了雪。
雪夜是人类世界中鲜少的浪漫时分,兴许栾彰很喜欢在雪夜接吻。
纪冠城记得上一次下雪时栾彰吻了张云鸣,那逼仄的走廊上妖气弥漫,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又下了一场雪,那时的张云鸣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都说下雪的时候并不冷,纪冠城觉得这话不大准确。
现在何止是不冷,他如同置身于妖孽横生的热带雨林中,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恨不能张开大力呼吸,那湿得要拧出水来的妖气堵住他的鼻子,害他只能张嘴呼吸。
求生本能迫使纪冠城张开嘴,却落入了栾彰的圈套。
栾彰的手掌轻拢在纪冠城的头顶,纪冠城的头发长了许多可以将其没入,栾彰的指腹蹭过他的头皮,那感觉就跟刺入皮肤的电极针一样,细弱的电流通过神经网络传递至身体的各个器官,下达着大脑的命令。
纪冠城拍拍栾彰的肩膀,栾彰这才起身,被赦免获救的纪冠城趁机用力呼吸。
他本看着栾彰,可栾彰的目光太过浓烈,他不敢看,骗过头去。
这个动作让他把脖子露给了栾彰,栾彰眼神越来越暗,他再度俯身,一点一点地向下滑,直到完全退回被子里。
“别!”
纪冠城惊恐地看着下端耸动的山丘,他曲起腿,脚掌踩在被褥上想要挣脱,却被栾彰扣住。
屋里是黑的,被子盖起一团也是黑的,纪冠城根本看不见栾彰,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温暖湿润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想活下去,濒死的压迫感叫他放弃抵抗。
大脑清楚地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为了不让纪冠城真的死掉,它让心脏和肺部加速工作提供能更多的氧气和能量,一个又一个神经元像是繁忙的信号灯一样彼此呼应,神经递质游走于复杂的网络系统中,苯乙胺让纪冠城觉得兴奋刺激,瞳孔都能随之放大,这个时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调皮鬼多巴胺跑出来作祟,它把简单直接但极致快乐的情绪输送到各个角落,将纪冠城最后的心理防御和理性障碍摧毁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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