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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要娶妻,那位新娘,貌似还是她的干娘哩。”
茳芏活了百年,什么事没见过?她说得平淡,听的人却炸锅跳脚,激动得不能自已。
“什么什么什么?!
她要娶她的干娘?”
师祁芸猴儿似的上蹿下跳,口中哈哈笑着,“这事有趣,有趣极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比我还大逆不道的人,不行,我要去吃吃她的喜酒!”
傍晚,裘府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婚宴的酒桌从府内一直摆到府外长街尽头,几乎半个城的人都来吃酒了。
师祁芸强拉着玉琳琅来凑热闹,她们随人群混进一桌酒席上坐下,因来得晚,只能坐在长街尽头最后一桌,桌上饭菜也都被前人吃得一干二净,师祁芸倒不恼,称有地方坐便不错,这家主人既然办了这流水席,肯定不会让后来者无东西可吃。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来了两名厨娘收拾残席,只见她们利落地撤走桌上空盘,换了块干净桌布垫上,又来了四名厨娘,手中托盘里各端着几样酒菜,一一摆上来后,她们笑说慢用便退下。
若放在几年前还在沙城之时,这满桌珍馐美味,师祁芸定然不屑一顾,可在外漂泊久了,每日匆匆对付,甚至有时还饥一顿饱一顿,她久不吃这些佳肴,难免惦念。
“飞孪脍,仙人脔,剔缕鸡,生羊炙,千金碎香饼……好大的手笔!
这些名菜我在家中都吃不到!”
师祁芸筷子不见停,往嘴里塞了各色肉菜后竟难以合拢,她困难地咀嚼着,同个贪食的田鼠似的,把腮帮子撑得老大。
“你也吃啊!”
她忙里抽空催促玉琳琅。
茳芏倒不用劝,她正抱着那坛子千里香不客气地猛灌呢。
有几滴油从嘴角流出来,师祁芸无暇顾及,玉琳琅看不下去,掏出手帕帮她擦干净嘴角,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说罢,抬眸瞥了一眼对面那已经是第二次吃席的陌生人,对方被她看得心慌,顶不住威压,换到别的桌子去吃了。
酒足饭饱之后,师祁芸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桌上饭菜大部分都落进她肚子里,盘子干净如初,厨娘来收拾时,师祁芸叫住她,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根铁棍交给她,说是给她们少帮主的礼物。
拿到铁棍的岑苔眼睛一亮,原地耍了一通,爱不释手,“镔铁长棍何其少见!
那客人在哪儿?带她到府内上座。”
吉时前一刻,厨娘来请,师祁芸、玉琳琅、茳芏叁人进了府邸,坐上了主家人才有资格坐的桌席。
新娘被丫鬟扶着从西廊出来,岑苔今日一改男装打扮,特意挑了件红底金边的新娘服穿上,也款款从东廊走来,二人相对而行,一如鸾凰合歌,相互奔赴。
府内大多是马帮之人,她们都唯岑苔马首是瞻,在场的无不拍手叫好,喜其所喜。
好景总有坏事人。
“两个女子成什么亲?笑话!
给我砸!”
府外,赵黄耀的声音传进来,居然有了些当初的气势。
长街上的百十余桌席皆被踢翻,盐帮帮众冲进府内,手拿长刀叫嚣着不要妄动。
“办喜事,怎么不请我呢?怎么说盐帮跟马帮也有那么多年的交情了。”
为首的赵黄耀让出一个身位,高胖黝黑的老男人走出来,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挑衅地盯着岑苔,一步一步走进大堂。
就说赵黄耀怎敢突然这么嚣张,原来是赵屠雍来了,还真是狗仗人势。
岑苔并不惧他,冲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先扶新娘下去,后站在大堂中央,挡着不让他进,“多年为敌,也算交情?”
赵屠雍撤回迈上台阶的脚,往后退了退,抬头看向她,笑道:“怎么不算?”
“裘府不接待鸱鸮狼狈,不送。”
“这里原来是裘府啊,”
赵屠雍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岑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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