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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风不敢惹了她不快,不过走几句章程罢了,闭门了一年,人也清瘦不少,看着已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只是身侧王琅很不安生,见着他同皇帝寒暄,眼睛便没挪开过。
快不惑的人了,还是这么浅薄,也难怪皇帝不喜欢他。
“父君年岁长了,便得少操些心,多温养着身子。”
皇帝笑眯眯地,“过两年和春及冠朕还想着请了父君为正宾呢。”
她这下明里暗里都瞧不出什么多余的意思,倒叫谢长风凛了凛心神,摸不透皇帝想说什么。
这个女娘,虽肖似先帝,到底眉眼里还留着几分生父的影子,笑时眼睛微眯,便与张桐光是一般模样,看得人心烦。
“得陛下福佑,臣侍尽力。”
到底不是她亲父,又站了惠王一边,谢太妃也不敢多说什么。
多说多错,只些微挪了挪身子,将身位让给了王琅。
这蹄子,早按不住了。
皇帝也见谢太妃有意让了地方给王琅,只挑着眉看了这曾经养父一眼,扶了他坐下,笑道,“父君看着精神头不太好了,朕叫和春多去陪陪父君。
有个说话的人,想来父君心情也好些。
那太医院给父君开的调理方子,父君也得照着温养才是。”
转来转去,不过是绕着弯子说他别把手伸太长罢了。
谢太妃一下只觉没趣,汲汲营营一生换来也不过是如此结局。
皇帝只将他当作一个展示仁孝慈爱的活摆件儿,有需得长辈的场面就拉来凑个数,还不忘时时提点人别失了鳏夫的本分。
“是,陛下关爱,臣侍谢过了。”
皇帝见他上道,这才离了后头席位,招了王琅往避人的地方去,笑起来,“早知你这蹄子捺不住了。
不过叫你扮一回长辈,好歹撑过了场面去。”
她环顾四周,见着确无人跟来,才戳了戳王琅胸前那块白鹇补子。
哟,还是近来时兴的印金填彩补子。
这细密厚实的一块本不适宜缀在吉服上,只是颜色艳丽鲜亮,受人追捧罢了。
许多年轻官生为了美观,连春日里也要穿了厚缎外袍,自然便能缀住了补子,还能衬出补子的华贵。
王琅向来是会打扮自个儿的。
皇帝好笑,“王青瑚,你鳏夫一个,作鲜亮打扮也不怕人背后参你。”
“还不是为了给陛下看。”
王琅故意嗔了一句。
他一双桃花眼耐老,便那几条细纹笑起来都是风情,“您后宫里年轻貌美的郎君多着,不缺臣一个,自然只笑臣老来做怪。
那新纳的顺少君,一副妖孽面相,臣哪及得上。”
“他那烈马性子,也及不上咱们王侧君体贴啊。”
皇帝顺着他话往下说,“只不过你回京几个月也不递折子,我怎么叫你进宫呢。”
“侧君”
二字落在耳中,激得王琅下意识一凛,旋即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态来,“陛下哪是想着臣,分明是又有见不得光的活要臣去干,才借着宠侍冠礼名头将臣喊来充数呢。”
但凡她每每好声好气,必是这活愈加艰险,不去几层皮办不成的。
他王琅哪是按察使,分明是当朝锦衣卫,领了个按察使的衔儿罢了。
“不叫你来,如何见你这身华服?”
皇帝点了点他胸前白鹇的尾羽,“宫中那些人都不如王郎会妆扮呢,好歹见见你,缓一缓这几月的怨气。”
她手早摸上了王琅下颌,眼底是一片温良,“我这几月也闷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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