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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使莫要玩笑,身为君侍谁不想日日伴君左右呢,哪有那避宠之人的。”
他依旧是淡淡地笑,皇帝看起来唯独对崇光看重些,和崔简有点情分,旁的人都不会逢场作戏罢了,其实避宠与否并没什么区别。
等等,别是真有人日日绕来御花园想偶遇天子吧。
他抬起眼打量起林户琦。
这人穿得飘飘似仙,眼睛一勾便能迷了人心去,可今日一早女帝就乘了车离宫了,总不能是存了偶遇的心思。
谁知这林少使眨眨眼睛,笑道,“谦少使说得是,是小侍说了些胡话。”
谁知女帝在揽春园也碰上一个“偶遇”
的。
才到了揽春园,女帝惯常住在外边的清音堂,崔简本是安排了沉希形去快雪轩,赵崇光住在清音堂后边不远的飞琼楼,谢太妃住浮沉斋,谢和春就随着谢太妃住在旁边的锦鳞轩,他自己离得远些,便在望月山房,省得见着女帝在前边和年轻人恩爱。
谁知道一行人刚到了揽春园没多大会儿,女帝带着长宁散会儿步的功夫,就见着假山崖上息心亭里百无聊赖的谢和春,靠着栏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的。
“静静,你说陛下会来么,太妃硬要我穿了这么一身……”
他哭丧着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艳丽华美,很是怪异,和他平时喜欢的舒适轻便的装束大相径庭,“这么一身玩意儿非要我来偶遇陛下,这不是要我被希形看笑话么……”
女帝给长宁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退到假山底下。
只听到少年人继续发着他的牢骚,“陛下一看就不是喜欢我的样子嘛,你说太妃怎么就非要我出来争这个宠啊,我看崔侧君挺好的……再不济也有煜少君,实在没了希形还在前头挡着呢,让我来这明摆着就是给太妃面子,怎么太妃还非要我……偶遇陛下……”
“郎君……您这样口无遮拦,太妃知道了又得说教您了……”
那个侍童无奈得很,“进宫也是您自己选的,主君夫人都没说定要您参选啊。”
“我娘那样子,我再呆在家里岂不是活不下去嘛!
父亲又唯娘亲是从,我不进宫来怎么斗鸡遛狗嘛,进了宫只要不犯宫规就行了,月钱比在家里还多呢。”
女帝听了笑得肩膀乱颤。
“陛下……”
长宁无奈,怎么自家主子贵为天子还喜欢听墙角呢。
女帝摆摆手,自走了出去,“你既是专程来偶遇的,此时便已成了,可以回去见太妃了。”
谢和春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来道:“参见陛下……!”
这下连头都不敢抬,脸上涨得通红,谁知道他刚才那番话女帝听了多少去。
女帝饶有兴味地打量起这套谢太妃要他穿的衣服来。
确实华丽。
虽然只是简单的薄纱道袍,却选了夏日里常见的清凉颜色,月白纱罗里头却是一套桃色暗摆,掐了些疏落的金丝,镶了织金边,袍角还绣着苏绣的时令花鸟,衬着红底金线绣的方舄。
谢太妃年轻时好娇俏打扮,想来是太妃亲自替这个侄孙挑的。
“平身吧。”
女帝没收住笑,直看着眼前年轻人的表情,他容貌不算尤其的精致,反倒是几分不经事的天真烂漫,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收不住笑意,看着是让人心生欢喜的少年情态,其实不如谢太妃年轻时的颜色适合这华丽衣裳。
“谢陛下。”
谢和春轻轻巧巧行了礼,又站到一边,不时搓搓手,卷卷袖子,眼光游移不定。
皇帝看得好笑,“和朕在一起这么难受么,坐吧,你这样谢太妃定要罚你了。”
“陛下,您全听见啦……?”
谢和春顿时垮了脸,“臣侍不是有意非议陛下的……”
“你有没有意有什么关系,你这议论便治个大不敬也不为过,”
女帝摇着宫扇微微地笑,“说了怎么还不敢叫人听见了。”
“您都要治臣侍大不敬了,臣侍哪敢让您听见啊……”
谢和春小声嘟哝道,“臣侍怕没命啊。”
长宁不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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