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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点,我们三人坐上黄斑羚,她在车内重新换上了那套皮装,然后朝着酒店方向而去。
本以为她要回住处拿些什么,然而路过店门前车连停都不停,一心锐意直往镇外去。
迪姐似乎知道路在何方,我在旁引道显得全无必要,就这样开了五分鐘来到加油站,她选了个荒僻角落停下车,借着夜雾掩护,避开远处灯下站着的工人,与我俩一前一后踏上了荒草皮。
「难道你白天到过?」见她熟门熟路,既不打手电脚步也不蹣跚,走得稳稳当当,我和天竺菊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快步追上,说:「先停一停,就算真要干咱们也该先商定战术。
」
「不必,我知道那是什么,」她收停脚步,半蹲在地昂起头,在四周嗅着腥臭的干草。
时隔不久,那对清澈的碧蓝眼仁暗沉下来,变得漆黑,她忽然将手指向荒墟一角,道:「空地上怎么站着三个骑马的女人?还点着篝火?这是你俩找来的帮手么?」
「誒?这却奇怪。
」天竺菊走到她身边,也向那头眺望,但左看右看只能见到几个模糊光点。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移出赤红眼仁再度深透,绿线构筑出三条跳动黑影,仍旧难辨具体外貌。
很快,巨大的眩晕和恶心冲击头脑,她歪倒在地静待平復,不由嘖嘖称奇起来。
「就与白天观景一样清清楚楚,发色、面容以及穿戴都很明晰。
」几句话对下来,现在的迪姐已是今非昔比,在视听上远远超越她,而且还拥有超强的嗅觉,能够闻出对方的汗味。
「那不就是黄瓜、木樨花和香橙么?真的假的?等着,我先去验证,偏不信这个邪。
」我也是大惊失色,快步跑到破楼前敲击铁板,那道化粪池般的窨井石盖缓缓移开。
刚想招呼她俩下去,一回头草地上只剩下坐着的天竺菊,迪姐早已失去了踪跡。
「你还好么?刚在她站你边上,现在走哪去了?」我上前扶她起来,缓步爬下地道,问。
「不知道啊,只感觉眼前黑影掠过,一抬头人不见了。
」她也很是惊恐,不由推了我一把,问:「难道真给库里亚人料准了?她已成了只老妖?这样的话污水厂就没咱俩什么事了。
」
七绕八拐爬上地面,四方天井内果然站着三名莉莉丝,她们将马拴在几口铁皮桶前,正往水门汀上撒豆瓣餵食,当见到我俩冒头,纷纷围聚过来。
「日间你俩走得急,忘把石牌带上了,怕你们出事所以美人蕉要我们跑一趟。
」主妇般的人扬了扬手,给我掛上后问:「打算怎么干?现在就去爬楼么?往上去的走道大多腐朽了,有些只剩下钢筋骨架,很难有下脚之处。
另外,我们能做些什么?」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噗通一声,一条紫色身影直楞楞从破墟三楼跃下,惊得几匹马不住嘶吼拔腿想逃。
好不容易控服住,那条披头散发的人影也窜到面前,木樨花冷不防与之四目相对,吓得跳到人堆背后,惊惧地说不出话来。
我一番安慰,她这才平静了下来。
「纯粹的草腥臭气味不可能是你形容的藠蟎,而是只瘸腿髏龙,现在不知游哪里去了,还是坐下等吧。
」待到射放头灯打亮,绿惨惨的光芒映亮眾人的脸,主妇方才辩出此人有时会出现在电视上,这才彻底松弛下来。
迪姐註意到我等五人都掛着石牌,伸手从我脖子上扯落,一下捻成齏粉,有些恼了,说:「都把草饼摘了,我就说呢,都戴着它那东西岂肯靠近。
」
通过她的一番说明,这种防御藠蟎的石牌,其实是用干面团混合着浮阴木树叶岁末製成的,人闻不出,但对于阴化的怪物而言,比起发酵大便还要刺鼻,五个人全都掛着,等同于是个露天大粪坑,那种东西又岂肯靠近?至于髏龙又是什么?理论上它属于藠蟎一科,但远不及云诺虫厉害,虽会主动袭击人,但它以田鼠和野兔为食,不论吃多吃少,都不会开头角,更不会裂化成水晶虫散而聚之,是十分原始且不具智商的乡狗。
她将五块石牌全数捻成粉末,在墻角撒了道环,要求人与马都待在圈内,然后抡着胳臂来到天井中段盘腿坐下,嘴里开始发出长短不一的虫鸣,既想像一种试探又像某种诱引。
「我明明记得她应该是外州哪家电视台的主持人,难道是面容相近记错人了?她也是弥利耶么?」香橙见她手法干练,毫无多余动作,不禁为之倾倒,低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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