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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起来,转头竟咳出一大滩血,他手指攥拳,又呕出一口血来。
“……”
我想我应当是没用大力,他却吐得像心肺俱裂。
我一甩残袖,让袖角恢复如初,再朝温禀走去。
他手中握着我衣袖的残布,低头擦自己口鼻血迹,低笑声:“你当真一点不怜我。”
他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沫,怔怔地望着虚空处,“我老师,真的……”
他顿了顿,声音茫然,“没了。”
我叹了口气,蹲到他身旁,三指捏起他手腕,指腹下感觉他脉搏突突直跳,似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即将炸开。
我深呼吸一口气,先施了治愈术,见他口鼻不再出血,又清了他体内药物。
他呼吸平静下来,手指紧紧扣住我一指,也不知是想留住我,还是想留住一个他老师的幻像。
我与他讲道理:“别说我不大记得为你老师时的事,也无法感同身受你二人之间感情,就倘若我真的仍是你老师,你如此强迫他,岂不会让他生气?”
温禀把头转到一旁,不搭腔,也不知道在同谁生气。
“他可能与你有几分舐犊情、师生情谊也罢,你非把这份感情弄到这种地步,不怕他为难?整日嘴里讲着思念老师、不舍老师,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却一点不顾他心中所想,你当真觉得自己是在想他,而不是想那个过去对你好,带你脱了困苦地的他人?”
温禀转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伸手摸了摸他湿漉头发,替他把身上水汽蒸干:“温禀,你只是太孤独了。”
他眼睛缓慢一眨,一滴泪水盈挂他睫毛上,他起身,又朝我贴过来,脑袋埋到我肩窝处,开始抽噎起来。
我叹气,实在见不得人哭,抬手无奈拍拍他后背。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气死了手滚烫如铁也不行吗审核!
温禀哭了一会儿,双手搂紧我后背,抽噎缓下来后,脑袋在我衣上蹭了蹭,总算恢复了人样,声音虽暗哑却清醒:“我想他也会这么讲。”
我抬手把他从我身前推开,他低头手擦脸,整理自己仪容,我想起上次见寻若飞走,准备问温禀,嘴还未张开,温禀抬眼看我,他眼眸仍旧通红,轻声道:“您吃软不吃硬也跟他一样。”
“……”
温禀抿了抿唇,眼睛垂下,轻声到吐出的几是气声:“我当是有耐心,与你相处几年,认真待你,听你吩咐,体贴处事,偶在你面前哭上两句,你多少会怜惜一二,我死后指不定还会愿意找我轮回,询我意愿,若我心智坚定,锲而不舍,我二人如此生生世世也不是没有可能。”
“……”
我又微微有些恼了,最恼得便是,他说得竟没错,他若如此待我,若请求我找他转世,我许真的会答应。
我眼睛一沉,他伸手抹脸,垂下的眼睛抬起直勾勾看我:“可我没有以后了。”
我看他。
温禀深呼吸一口气,错开眼睛,冷淡地告诉我:“我与寻若结契,我身死后连肉身带魂魄全要给他吃了。
我没有转世,只有这辈子。
老天爱戏耍我,我想死时不让我死,我想活时又偏让我去死,且永世不得超生。
我等不了。”
他顿了顿,手指抠了抠指甲,声音沉下去,带了浓重绝望,“我难道要让我一辈子都处在这种悔恨中吗?”
他问我:“周遂衍,换成你到这种时候,会做什么选择,还能毫不在乎地说去过自己的生活吗?”
“……”
我只觉得气上心头,呵斥了声荒唐。
他竟然是以魂为契,“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拿自己魂魄下契?”
温禀平静看我:“我是蝼蚁或是皇帝有又什么区别?我倒觉得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个想要自己老师活过来的学生。”
“寻若在何处?”
我转身准备去找寻若,后又想想自己拿寻若好像没辙,不由得又怨恨起吟无来,怪他把我扔到下界,受此煎熬磋磨,以后再见他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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