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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人里最年轻的一个龙门军背靠在墙上,用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折叠搁在站着的腿膝盖上,用拳头捶横过来的大腿肉,“老大,歇会腿儿成吗?实在走不动了。
报丧这种事晚个半晌三刻的,死了的人难道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
龙门军老大正在折叠马鞭,不紧不慢折好,扬起来,“啪”
一声就往说话的人脸上招呼,“你当死的是你家老子娘?要真是,屁大点事,老子还日赶夜赶,报个鬼丧?呸!
我怎么也被你绕进去了。
咱们不是报丧,是报信!”
年轻的龙门军用手指摸着脸上凸起的红疙瘩,虽然疼,却不敢反抗,他显然是个榆木脑袋,才挨了打,还在那不顾老大的脸色自顾自言:“这么个大人物怎么就死了?我还以为坐上他这样的高位,要死是很难的。
他可以伤,可以残,但无论如何是死不了的,至少——要死得轰轰烈烈,哪有这样死得悄无声息的大人物!
万事万物要是这么个理,终是逃不脱一个死字,爬那么高,那么累,又有什么意思?我还奋斗个屁!
没意思!
真真没意思!”
另外三个人被他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为首的龙门军虚晃几下马鞭,吓得那孩子浑身打哆嗦,“你瞧瞧,才出来混两三年,就想着出人头地,把我们的脸踩在地上。”
他轻拍脸颊,仿佛逼着少年人踩,又瞬时扬了一下马鞭,吓得少年脖子一缩,“少年人好啊,有冒傻气的热血,还有远大前程。
小子,别过龙门军这座独木桥了,多屈才,眼下道盟七星官的位子都空出来了,你擦亮眼睛,好好挑一挑,要做哪个?”
温朔的心搏骤停了一下,站起身来。
客堂里的人本就不多,他这一站,龙门军就注意到了他。
温朔走到龙门军前,道:“我问你,摇光星君出了何事?”
为首的龙门军挑起半边眉毛,挑衅地盯着温朔,“又来一个不知死活、见着坑就要往下跳的小子。
这样和洛阳温氏说话,你找死吗?”
那少年人却是嘴快:“他死了啊,我们正要去给家主报信。”
为首的龙门军的马鞭又扬起来,少年人的脸上又实打实挨了一鞭子。
与此同时,一只发光的纸鸢破窗直入——是鬼宿的传讯工具!
黄符纸已经被露水打湿了,鸟头耷拉在一边,半只翅膀折断,看起来,它飞了很久,飞了很远的路才找到温朔。
进了屋子,它在温朔头顶盘旋,在空中洒下金粉,金粉聚龙城十一个字:朔朔,照顾好桃子,为师走了。
温朔冲出旅店,一束黑光般射向朔夜。
龙门军相视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
他不爽地踹一张瘸了脚的木桌,桌上装茶杯的陶泥盆落下来,砸了个粉身碎骨。
桃萌捡起一块碎了的砖,举到眼前,看样子是不能用了,随手丢弃到潭水里,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他眼见着碎砖沉下去,和潭底的吕祖的血尸去做了伴。
桃萌怀抱一堆石砖蹲着,用下巴叩住砖块,一块块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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