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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洁净飘逸的修士们鱼贯而入,在狭窄的院中肩膀交叠站着,齐刷刷对温朔行礼,为首的人手托一只漆器匣,捧高于头顶,“温师兄,先摇光星君的遗物已清点完毕,除法尺与法绳外,已尽数入库。
此为历代摇光星君所掌法器——天蓬尺与天蛇索。
法为尺,律为绳,望温师兄以此二物为戒,以身作则,领道盟弟子克勤克俭,无怠无荒,除尽妖邪。”
温朔没有动,黑眸盯着那匣子。
弟子将漆器匣放在温朔脚边。
温朔用手指拨弄下锁扣,翻开匣盖,光洁的红绸触目可见,裹着下面的物什。
天蓬尺用枯萎的湘妃竹劈成,呈斑驳的暗黄色,像是文臣上朝时候用的圭,两头微微向内弯曲,上刻北斗七星轨。
天蛇索的材质已经看不出,似揉进动物肠筋的皮革,几股编成最简单的纹成为蛇身,而头部真就用锈了古铜雕刻的咧嘴露尖牙的蛇的样子。
天蓬尺就是师父用来抽人脸的戒尺,天蛇索就是师父用来系腰的绳子。
有人化腐朽为神奇,就有人化神奇于寻常,温朔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师父那样十年百年一颗寻常心,用这两样东西和“摇光星君”
的名头去引领道盟走所谓的“正道”
。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尺”
和“索”
像是生出脚,从盒子里爬出来爬到他身上,束住他的手和脚。
温朔现在是又穿上了一件衣服。
道盟弟子退出了院子,山间的清风又在院中流通起来,稍稍驱散温朔胸腔中的闷。
鸡汤的香味更浓了一些,或许太香了,又引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着紫袍,胸口绣姚黄牡丹——是洛阳龙门军。
龙门军也在院子中站成两排,或许是院子太狭窄,鸡又到处乱窜,他们只能这么站。
这些人也捧着一只匣子——匣以红酸枝雕刻姚黄牡丹纹,人一条手臂长短,半臂宽。
捧匣子的人目光垂地,把匣子捧得那样高、那样稳,时间一弹指一弹指过去,他等不来人来开启,终是手酸脖子酸,就大着胆子稍稍抬一抬眸,目光刚触到一双点漆黑眸,明显怔了一下,心中挂起两个大大的疑问。
怎么是他?
他就是温二?
温朔盯着这个曾在洛阳城外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龙门军,他记得他的鞭子狠狠抽少年人滚烫的梦想,他记得他那句“他们不是去报丧的”
。
世人好像不太关心摇光星君死了,只在乎继任者是谁。
温朔成为新一任摇光星君的消息转眼传欲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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