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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雨如针,敲打窗棂,四壁幽静。
兰时立在潮湿阴霾的廊口,不肯听府中仆从的劝慰进屋去歇脚。
她手揪着衣角,半边身伏贴在斑驳掉漆的木柱上,盯着书房窗口映照出的豆粒烛光瞧。
她跟随的女郎徐清圆,被请入了大魏朝最年轻能干的大理寺少卿晏倾的书房中。
虽然女郎进去前让她不要担心,但是兰时怎能不忧心?
一道高大的身影挪过来,挡住了兰时的视线。
兰时受惊后抬头,看到来人是晏倾身边那个长着娃娃脸的高大侍卫。
风若挡住了兰时不甘的窥探目光,自己却侧过身。
他巍峨的半边身子被廊外雨淋湿,目光盯着书房的灯火,心中抱怨连连。
他想:徐家是个麻烦的火坑。
那位天下闻名的大儒徐固才以“疑似叛国”
的罪名失踪没多久,郎君尚未就此给出陛下一个合理答复,郎君何必又搅和进徐固女儿,徐清圆的事情上?
不管徐清圆身上发生任何事,郎君离这家麻烦的人远远的,才应该最妥当。
郎君千万不要怜悯病犯,去管徐固女儿的事情啊。
而无关两个仆从心中在想什么,书舍中,烛火幽幽一闪。
晏倾用半册书挡了一下摇曳的火光,侧过头俯下目光,再一次看向跪在地上的憔悴女郎。
徐清圆低着头,朝着他的半张脸莹莹若若,美丽万分,却毫无血色。
她耻辱无比地跪在这里,等待着书舍主人的审判,赌书舍主人的品德高尚,会帮她一遭。
这短短几息,屋中寂静无比,她手心已出了一层汗。
徐清圆紧咬下唇,脊背挺得更直。
她听到晏倾带点儿诱引的温润低声:“你杀了谁?”
徐清圆道:“一个叫卫渺的女郎。”
她微抬头,湖水般的眼睛看向晏倾。
徐清圆轻声:“先前我随我阿爹住在云州的时候,有一天,阿爹失踪,朝廷来责问他去了哪里,我自然不知道。
我无地可去,幸好阿爹以前的一个姓梁的学生伸出援手,将我接到长安城暂住。
“梁家修了一个很大的园子,唤作梁园。
这些,大理寺应该是知道的。”
二人目光对一下,又各自若无其事地偏离。
晏倾睫毛微闪,听出了这位柔弱女郎话里努力藏起来的对大理寺的不满。
他看过她的卷宗,她今年不过二九之龄,没有将情绪完全藏住的本事。
他没有多生事端,只问:“那么,谁是卫渺?”
徐清圆目露恍惚,垂着眼喃喃自语:
“我们一众女子住在梁园,姐妹互称,偶尔也有一些龃龉。
卫渺便是这些女子中极为出色的一人……”
晏倾道:“据我所知,梁家这一辈,只有一位年轻郎君,好像叫梁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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