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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白如君发病,周任健联系好疗养院要将她送走,周泽瑜却不愿意,周任健不忍看他脖子上的抓痕,争执间,周任健一气之下将游轮模型砸了个稀巴烂,甩袖而去。
周泽瑜将游轮的碎片捡起来,一块一块用胶水粘好,有些缺口的碎片找不到,便剪了纸壳子粘上,涂上颜料。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做,只是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只一心地将碎片拼接好,等他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七个多小时。
索性就将游轮随手放在了架子上,只是随手而已,他并不想赋予一个模型任何意义,木质的游轮模型也无法承载他的梦魇。
白如君后来还是被送走了,吃了安眠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被擡上了车。
白如君走后的第二个星期,他的癔症开始出现,先是做噩梦,梦见白如君还在家里,本来平和地同他说话,下一秒就瞬间暴怒,扯烂他的衣裳。
再后来,白如君的身影会出现在各个角落,他能听见她的声音,她会“指导”
他做一些事情,当他站在楼顶的时候,她就站在楼下的青石板上,沖他张开怀抱微笑。
十三岁到十七岁,他就在检查、治疗、複查、改进治疗方案之间度过,某天晚上,他接到周禹安的电话,打车到了一处疗养院,通过窄小的窗口,看见了正倚在床头看书的白如君。
窄小的窗口又成了天然的画框,将恬静平和地女人框在里头,暖光一层一层地晕染开来,让框中的女人看起来像中世纪细腻描绘的油画里,普度衆生的圣女。
原来周任健没有将白如君送到国外,甚至都没有送到外地去,就在c城,父子俩的眼皮底下。
他说不準周任健是否知道他偷偷去看白如君,周任健不问,他就从不提起,只要不宣之于口,便当作秘密。
正想着,小门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知道她要看过来了,稍微挺直了身体,还理了理头发,在她仰头微笑着看过来的时候,沖她挥了挥手。
比起刚开始住进来的时候,她穿过后院的步子要慢许多。
他有些雀跃,现在下楼,似乎刚好可以去窗台边和她打个招呼。
走到窗台边的时候,后院又传来脚步声,步子是轻的,周泽瑜顿了顿,转到了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窗户打开了,她静了静,又拉开了窗帘。
他想着,或许是她探出头来想看看他在不在。
摸了摸口袋,他没有带烟,一会儿要拿什麽当借口呢?
“开昀,我在外头找好了房子,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搬过去。”
女人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愣了愣。
“什麽?”
女孩儿的声音明显很惊愕。
“这家人情况特殊,给的工资是高,但不能再影响你了”
脑子有一瞬间的胀痛,他待在原地,躲在阴影里。
林开昀洗完澡走出来,因为今天陈知丽不当班,现在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母女俩的东西不多,大头就是林开昀的书本和学习资料了。
看着满地被打包的行礼,林开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们要离开这里了。
心里有些沉闷,她低声说了句去收拾东西,进了小书房。
拨开桌角被窗帘掩藏起来的玫瑰蜡烛和黑色打火机,黑色的金属外壳此时冷硬地有些不近人情,她把打火机握在手心里,又看了一眼窗外,叹了口气。
林开昀把书本打包好放进行李箱,桌面很快被收拾地光秃秃的,窗外斜月弯弯,映衬着空空的桌面,无端地生出一股离别的伤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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