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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墨还没回来。
沈清轩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纷纷扬扬,忽而飘远,忽而落近,终将整个世界漆成了苍白。
山下的亲人们一一来过山庄,劝解、疑问、揣测,可对一个哑巴,他们能问出什么呢?他吃的下饭,喝的下汤,连就寝时间都从不推迟,丫鬟们推着他去床边,他便自己扶着床沿挪上去,乖乖躺下,合上眼睑。
只是瘦,越来越瘦。
郎中给他把脉,虚弱一如往年,并无不同。
补药也是照着往年的方子一剂一剂的开,一碗一碗的熬,沈清轩也在监督下一口一口的喝,喝完将碗交过去,又重新凝视着窗外,丝毫不动。
最近一次沐浴,沈清轩泡在浴桶里也曾打量自己,突出的肋骨自己摸上去都觉硌手,身子上曾被人说唯一可取的一身好皮肉,也失了光泽,暗哑下去。
那些汤汤水水,补药参汤,都经了他的咽喉,却从他胸腔的缺口处,悄悄溜走了。
伊墨还没回来。
伊墨并不知道有人在执拗的等他。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工于心计人是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无利可图,又异常被动。
不可能是沈清轩的行事。
所以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便应了故人邀约,离了山。
前来找他的“故人”
不是别人,正是千年前点化他的那个道人,现已经成了仙,胡须长白,面容清癯,周身一片祥和。
只是历经千年的性子却未改变多少,仍喜欢别出心裁,比如突然来找他。
伊墨对他的到来实在意外。
意外之外,只有厌烦。
因为这个人或者说“仙”
时隔多年后来找他,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在伊墨心里,这人与麻烦等同。
于是,意料之中,叙旧一毕,这个讨人嫌的仙家就说了来意:拉伊墨伙同下山,降魔去。
来意一弄清楚,伊墨就懒得再与他纠缠,比起这个不怀好意点化自己成妖的仙人,他倒是宁愿去捉弄捉弄沈清轩,消遣时光等待劫渡。
仙家知道他不愿理会自己,也不着急,只独坐一旁絮叨:“前朝有一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那蛇,我记得前次天劫,你就潜在他府中度过的吧?”
伊墨不理他。
抚了抚胡须,道人嘿嘿一声,又自行继续道:“你劫渡一过,就回山修炼了。
知不知道那将军后来如何了?”
伊墨仍是懒得理他,他说的这些对一只活了千年的蛇妖来说,实在都是镜花水月。
他元神修行时,往往再睁开眼就改朝换代,哪里还有兴趣去了解朝代更迭中那些人事呢?那将军,指定是死了罢,骨头都化成了灰。
仿佛知道他所想,道人摇头:“你也在人世间历练过,怎么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那将军的确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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