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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你刚刚是在看楼上那位吧?”
叶鸽被戳中心事,却也没有心虚什么,只是敛下眉眼点了点头。
孟管事半分没恼,依旧是那副和气的模样,语气中带了几分劝说的意思:“我知道你还不死心,但这会你再看他有什么用?”
“你不会真的觉得,那些玩票儿的大爷们,能看得上咱们这戏园子里的人吧?”
叶鸽没有说话,他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倔劲儿,端着水盆的手压得有些发白。
孟管事有些看不得他这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打小在这园子里长大,心里头都是明白的,只是还不愿意认罢了。”
“那些人,嘴里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来咱们这地方寻个乐子玩玩,最多--最多能看得上咱们的戏。”
那一个“戏”
字骤然落到了叶鸽的心上,瞬间将他那股倔劲儿击了个粉碎。
他何尝不知道孟管事说得都是实话,他与楼上的那人,本就是云泥。
其间能将他们勾连在一起的,也唯有这个“戏”
字。
两年前的叶鸽,好歹是这福月班里红极一时的乾旦,仗着那副老天爷赏饭吃的好嗓子,台上台下意气风发,爱憎淋漓。
可现在的他……嗓子已经毁了,只是戏园子里最不起眼的杂仆,日日做着这些低下的活计。
或许,他真的不该去看那个人的。
孟管事知道叶鸽想通了,也放软了语气,拍着他单薄的肩膀说道:“行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都这个点了,今晚留香阁那边不摆夜戏,你且去那边打扫吧。”
叶鸽怔怔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重新端起手中的水盆,沿着游廊一路往西去了。
这福月班的戏园子,原先据说是前代某大员的私宅,后来那大员犯了桩不能说的大罪,一家子全跟着下了狱,连带这宅院也没能留住,被官府低价卖给福月班的前班主,改建成了戏园子。
前头最宽敞的正房院子里盖起了戏楼,就取名为畅香。
除此之外,还有三处景致好些的院落里,也搭起了戏台,权当是私人包小场的地方。
这留香阁,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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