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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安也无意多浪费精力在他们身上,见这帮泼皮少年已然构不成威胁,便拉着小郑离开。
小郑从头到尾屏住呼吸,等两人走远了,方才软下身体,差点踉跄摔倒。
“方才真吓坏我了,谢姐姐也太厉害了!”
小郑想起她方才凌波微步一般的身形,犹如做梦梦见神仙,“你是怎么把他们打趴下的,当时这样那样闪来闪去,我根本没瞧清楚!”
谢长安随口漫道:“我看见那老道士与刺客交手,胡乱领悟的。”
“你自个儿琢磨的?”
“自然,否则有谁能教我去?先前离得近,看得清楚些罢了,也算因祸得福了。”
“姐姐这般能耐,当日若有心,早就是六局二十四司的主事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出老远一段距离。
长安城内坊市分明,平日里井然有序,但如今全乱套了。
随着天色大亮,帝驾离京,加上宫城出现的混乱,皇帝弃城而逃的消息逐渐流传开来,恐慌以洪水蔓延的形式流淌城中各处。
那些没能跟随帝驾及时离开的官员,家资富裕的人家,纷纷收拾细软举家出城奔逃。
有逃亡的,自然也有趁火打劫的,方才守在宫门口的泼皮们只是其中一小撮,还有些人趁着官差禁卫如今自顾不暇,蒙着面破门入户或到市集上抢掠一通,拿了就跑,徒留主人家在后面追赶呼喝。
还有更大胆猖狂的,便内外勾结,直接冲入宫城里去,摸几件宝贝出来,寻思找个地方出手,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叛军还未至,这座曾经历经数朝风霜,距离大唐开国至今一百三十八载的长安城,已经彻底乱了。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小郑原以为宫外会安全自由些,谁知此情此景,却让她更加恐惧,一路上紧紧抓着谢长安,不敢松手。
“长安城,竟已至如此情境,等叛军来了,有人主持大局,会不会反而好些?”
“叛军一来,此间只怕会成修罗地狱。”
谢长安一句话就打破她的幻想。
小郑很吃惊:“为何?”
谢长安:“安禄山是悍将,是猛将,是杀人如麻的天下无敌,却不是爱民如子的儒将。
一个心性残忍的人,起兵造反,好不容易杀入长安,以为可以掌握天下,活捉帝王,谁知道天子跑了,扔给他一座混乱的长安城,若你是安禄山,你会作何想法?”
小郑懵懂摇头,她一个小小后宫女官,如何能揣测叛军首脑的心思?
谢长安叹道:“暴怒,等待长安城和长安人的,必是安禄山暴跳如雷的愤怒。”
见小郑吓住,她又缓了口吻:“我也未必就猜对了,说不定他们只抢宫里,一时半会顾不上宫外,我们还有时间想别的法子。”
届时若是长安城出不去,地窖容身几日也无妨,毕竟小郑家不在皇亲国戚聚集的坊市,暂时还算安全。
不知是不是吞食过宝珠的缘故,自半年前起,阿瑕就多了些灵性,仿佛知道眼下事态紧急,方才谢长安教训那几个泼皮,它竟能在旁边安静待着,一路行来安安静静趴在她肩上,不曾作怪。
为了避开混乱尽快回家,两人不得不在街巷间穿梭,七弯八绕,小郑已经许多年没有出宫,对这些道路也有些陌生,好不容易看见熟悉的街景,不由喜出望外。
“就是那里!
我家大门都还是原样呢!”
郑家家贫,小郑父母过世之后就剩下她的两兄弟守着门户,连成亲都需要花妹妹寄出来的俸禄,自然也无钱修缮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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