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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碎发拢到耳后,海藻般的长发梳成干练的马尾,接着俯身熟练地将档板拆开,侧耳轻敲了几个琴键,最后用扳手转动弦轴。
水晶吊灯映着的温禧侧脸明亮,鹅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碎落了晶色浮光,盛在眼里,清波粼粼。
美而不自知。
另有一双贪婪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觊觎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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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姐辛苦了,过来歇会,喝口茶吧。”
窗外忽而变了天,乌云翻滚,狂风裹雨,震得玻璃嗡嗡发颤。
寡言的男人本坐在客厅,也忽而起身,试图与她搭讪:“一个女生调琴,很辛苦吧。”
“谢谢,我不渴。”
温禧背身,手上继续清理羊毛毡:“一份工作而已。”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却如雕塑一般杵在眼前,坚持把水杯递给她。
“不然我放在这,温小姐渴了再喝。”
温禧对钢琴在意,担心随意搁置的水杯被不慎打翻,将琴键沾湿,然后酿成无妄之灾。
温禧微抿一口,呼吸将水吹皱,余光看见男人在关窗。
“我看雨大了,给温小姐关个窗。”
男人讪笑,她背身继续工作,没发觉董富明脸上神色晦暗。
窗外狂风骤雨,调律也到了收尾阶段,温禧站起身,分门别类将工具收好,活动僵硬的脖颈。
董富明走到她跟前,语调体贴:“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出去肯定得淋一身。
温小姐不妨等雨小了再走吧。”
但话音未落,他却侧着身子往前凑,手悄无声息地攀上温禧的肩。
“董先生,请问你要做什么?”
温禧使力挣开,厉声道。
“温小姐这么敏感做什么,”
董富明不怒反笑,话里无辜:“我看温小姐累了,帮你捏捏肩而已。”
他的眼神在温禧身上几番胶着,摸了摸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温禧,我现在算是想起来,原来你就是温氏千金,怪不得为我打工也这么傲。”
温家盛时,来往宾客如过江之鲫,千金难换一封金字请柬。
温家那位唯一的公主更是金枝玉叶,骄纵恣意。
他这样的边缘人自然没有见面的契机。
这话是刻意挖苦,但温禧见惯了落井下石。
“凭本事挣钱,不丢人。”
温禧站在那,杏子眼敛着锋芒,心跳却如鼓擂。
她没把握,只好对答拖延时间。
“说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董富明的话故意拐弯,自作聪明地给温禧台阶下:“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跟了我,你不吃亏。”
他将温禧当作没见过世面的菟丝花,三言两语便能被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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