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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里的真假,仇九晋无从追究。
他抚抚她的背,偏要把本该避忌的话重提,“怎的睡在这里?”
箫娘从他怀里退出来,娇嗔一眼,掀被下床,“又问这个,我不问么你就该晓得混过去呀。
我睡在这里,还不是怕坏了你的好事嚜。
我昨日回来,听见屋里的动静,就躲到这屋里来了。”
光线恍现从前,那时候仇九晋多瞧家头哪个丫头一眼,她言三语四,总带着娇嗲的酸意。
到如今,娇声如昨,可不知是她懂事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格外宽宏起来。
不论什么原因,都使仇九晋更加确定,他更怀念从前七情六欲都纯粹的她,因此,对现状里的她,一次又一次地有些失望了。
他跟着她站起来,“我走了。
你往陶家去时,隔壁邻居的,记得去要你的身契。”
“我晓得。”
箫娘撑在妆台照镜子,“我没梳洗,就不送你了啊。”
她在镜里窥见仇九晋的背影消失在门前万尺的阳光,旋即坐下,把镜中的花容呆瞧,审视自己——那细细的眉梢挂着一丝慵慵的风情,眼睛里却空得麻木,她心里始终平静如水,最多的涟漪,只是在他提起身契的时刻。
洗漱进正屋,软玉在外间握着掸子掸灰,见她进来,眼色有些闪避,又避无可避地福身行礼,“奶奶,要不要摆早饭?”
“我还不饿,缓一缓吧。”
箫娘落到榻上,看见她腮染的红晕还未完全散,行容却心虚地闪躲,便笑了笑,“你去屋里,把那件金蝴蝶搔头拿来。”
未几软玉取来递给她,她握在手里翻着瞧了会,带着几分恋恋不舍,忍痛又递回给软玉,“你拿去,多少是我的心。”
软玉有几分受宠若惊,忙捉裙磕头,“谢奶奶大恩德!”
好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可当箫娘午晌出门,脚还没踏出廊外,就听见三个丫头里头议论:“真是她给你的?她抠抠搜搜一个人,舍得给你这个?”
“嗨,她哪里是真心给我呢,还不是面上装出来讨爷的好,叫爷瞧瞧她的贤良罢了,未必我还缺她这个不成?”
“软玉姐说得是,如今要什么没有,稀罕她这点小恩小惠?往后咱们还要仰仗软玉姐呢,姐姐可照惜着,别把我们忘了。”
话后头紧跟一阵嬉闹,合着燕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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