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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掌事女官,不就是他侯府里的侍女吗?他、他要是敢欺负我女儿,不夜侯又怎么了,我跟他拼了!”
“你,你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怕他一个不到而立的少年人……”
“我苦命的女儿啊……”
内院的仆从一早就被遣出去了,偌大院内空无一人,只听得情绪激动的女声夹杂着一个低眉下气地哄着的男声,半晌都不得寂静。
若是仆从们在,大约也是不敢认的——那个市井泼妇似的揪着他们宰相耳朵的泼辣女子,哪有半点像他们府中平日里端庄淑仪的一品诰命夫人?但看宰相这副十分自然的做低伏小且毫无心理障碍的模样,显然早是多年习惯,一以贯之了。
最后一个骂一个哄,折腾半天,不知达成什么共识,后院内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宰相府这一场寿宴的女客席,大约开了两个时辰,却足让时琉受尽了仿佛十年阿谀之词累于一日的磋磨。
宴席结束后,时琉只觉着满头晕沉,只想到头就睡。
——偏还不能够。
“宰相夫人,请我,留下一叙?”
时琉努力捋直了舌尖,确保自己的回话没有失什么分寸。
而宰相府中专程来传话的女官恭敬得很,始终低着头躬着身,偶尔才会趁话隙抬头细细瞧上面前少女一眼:“是,侯爷也在后院。”
时琉眨了眨眼。
从前听酆业偶尔提过,当朝这位宰相是个笑面虎风格的“老好人”
,朝中还盛传他有惧内之名,平日里也永远是笑呵呵的,但能在这大罗朝中波云诡谲里登上相位还长坐安稳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善与的人物。
不过怎么想,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官,对方总不至于为难她吧?
这样艰难地想完时,时琉也已经跟着传话的女官到了宰相府的后院花园。
园中设着待客的小亭子。
亭下,酆业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
听见脚步声进入花园小径,酆业放下手里宰相专叫人送来的给他打发闲时的兵书,起身出了亭子。
正在小径拐角,两边遇上。
为首的女官吓了一下,连忙就要作礼,但还没说完就被面前匆匆擦肩过去的侯爷堵了回去。
“你喝酒了?”
将理智艰难维持到此处,时琉在仰头望见酆业的第一眼,就立刻乖乖缴械,放下了全部的心防。
于是醉意也来得汹涌难当。
站在花丛里的少女竖起一根手指,笑得傻乎乎的,对着酆业鼻尖晃了晃,还在旁边女官惊恐的眼神下戳了上去。
“两个,酆业!
两个了哎……”
酆业叹了口气,将面前为非作歹的手腕牵住,顺便把人抱起,转身便带回亭子下。
“不是与你说了,让人换成果饮就是。
明明没喝过酒,逞什么能。”
“可是别人都,没有提,我不能倚仗你的名号就,就……”
靠在酆业怀里,少女眉心蹙得紧,似乎十分纠结这里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难得憨态惹来头顶那人皱着眉也未能禁住的轻笑:“傻不傻。”
这句却是听懂了。
时琉严肃仰头:“你才傻。”
酆业更忍俊不禁,偏开脸去。
时琉不满地抬起双手,强扶住那人侧颜,把人摆正回来面朝着她:“你才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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