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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乔展颜一笑:“吉日吉时都不在乎了,还能在乎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那得看过日子的人,跟梳头的又有什么相干,反正我是不信这些个的。”
孟氏面色柔和下来,梳子由前向后轻轻划过乌黑的头发,口中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张媒婆果然不愧是青石镇最好的媒婆,虽然条件简陋,她仍是尽力布置出了个喜堂来。
与孟氏一起把盖了红盖头的新娘扶出来后,又兼任了一把唱礼官,看着他们拜完了天地。
总算新人入了洞房,张媒婆抹了把汗,扶着孟氏苦笑道:“我做这行这么些年,这种经历还是头一回儿!”
“今儿真是多谢你了!”
孟氏毫不吝啬的塞过去一把钱:“今儿天晚了,来不及置办什么,明儿一定来吃喜酒!”
张媒婆揣着钱喜笑颜开:“不消你说,我是定要来的!”
孟氏又塞了包点心给她,千恩万谢的把人送出门去,站在院子里瞧着南乔那屋透出来的烛光,吐尽胸中一口浊气,笑了。
虽说慌乱了些,这婚事到底是结成了,往后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临时布置的新房里,一对红烛安静的燃烧着。
四方小桌上放着一只酒壶一对酒杯,几盘水果点心,还有一根用红布包裹,扎了个大红花的秤杆。
宴和景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略有些紧张的拿起秤杆,走近了小心翼翼的挑起盖头。
南乔随之抬头,清凌凌的眼中映着烛光,莞尔一笑,烛光便碎在了眼波中,如同湖面上摇曳的月光。
“饿了吗?”
宴和景放下秤杆问,折腾这半天,天都已经黑了:“桌子上有点心,先垫垫?”
南乔笑起来:“还没喝交杯酒呢!”
哦,对!
还有交杯酒!
宴和景恍然大悟,转身去取来酒杯,把交杯酒给喝了。
南乔原是有些紧张的,但发现宴和景比她还要紧张后,她就放松了。
有什么可紧张的呢?两个未成年人,什么都干不了。
喝完交杯酒,南乔拍拍床铺:“你先坐下,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宴和景瞅了一眼铺着崭新被褥的床铺,一言不发过去坐了,与南乔之间的距离还能塞进三个人去。
南乔故意向他那边挪了挪,就见宴和景有些无措的揪住了手边的被褥,眼神躲闪。
“头回见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怕我啊?”
南乔忍笑,有点可爱啊,像只警惕性拉满的小狗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逃跑:“我长的很吓人吗?”
宴和景回首,对上南乔笑眯眯的眼睛,目光瞬间游移:“没有,我没有怕你。”
“真的吗?我不信!”
南乔继续凑近:“你都不敢看我,还说不是怕我!”
一张床就那么大,宴和景再挪就要撞上床柱了,身体后仰,灰蓝双眼避无可避的对上水润杏眼,下意识便要躲开。
顾及南乔方才之言,强自镇定的迎向她的目光,片刻对视。
南乔又想笑了:“你快变成斗鸡眼了。”
总算放过他,坐直了身体:“这就对了,看人就大大方方的看嘛!
这么漂亮的眼睛,藏起来多可惜。”
漂亮......宴和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了,上一次是兄长转述——也是她说的。
“大家都怕我的眼睛。”
宴和景也坐直了,放下手:“我没有不敢看你,我只是担心你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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