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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意外至极。
沈昭看在眼里,只觉怅然,脸色暗了几许,勉强堆出个笑脸对着瑟瑟。
“不是吧,这都依她,太子哥哥你也太惯着她了。”
一道腔调怪异的话音飘进来,轩窗板被推上去,露出温玄宁那张粉嫩秀致的小脸。
他站在窗外,冲着沈昭语重心长道:“你如果真的爱她,就不能毫无原则地依着她,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因为你不一定能保护她一辈子啊,她总有一天要自己去面对这人世间的险恶。”
沈昭眸光深凝地看着瑟瑟,道:“我就是要保护瑟瑟一辈子,这人世间的丑陋狰狞我都会替你挡在外面,你只要在我的怀里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他的一番挚情告白,却让瑟瑟怔住了。
梦里的那个自己,在最初的时候应当也是天真烂漫,明亮洒脱的少女。
她信任阿昭,依赖阿昭,认为上天偏爱自己,给了她一生的荣华与顺遂。
她应当最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背叛阿昭,甚至想要杀死他。
可偏偏,最后就走到了那一步。
瑟瑟看着沈昭那俊秀如画的容颜,想起了梦中那个神情寡淡,眉眼冷漠的自己,喟然默道:阿昭,看来你还是没有护住我。
不管那梦是上天的预警还是前世的纠葛,现在她站在,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去依赖别人,会不会重演梦里的悲剧,被翻起云涌的怒浪顺着梦中的轨迹,推到那个令人惋惜的结局?就像最近发生的一切,如果她没有逃婚,如果她没有想要解除婚约,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看上去和蔼可亲的皇帝舅舅和自小纵容她娇惯她的母亲,还有着她不知道的另一面,也不会知道向来和睦亲密的母亲和阿昭,其实他们的结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
周围人看似都宠她,都爱她,但其实只把她当成了一个少不更事的姑娘,不足与之谋事,更承担不了任何秘密。
但这也不能怪别人,她被娇宠保护得太甚,失去了本该有的敏锐警惕,这些大事,早几日跟她说,她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想到此,瑟瑟唇角漫开浅淡的苦笑。
沈昭见她这模样,问:“阿姐可是不信我?”
瑟瑟摇头,微微一笑:“我怎么会不信阿昭,只是有些感慨,距离我逃……距离我去走亲戚不过数日,竟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一样,最近的事委实多了些。”
沈昭点头:“所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凡事有我。”
“咳……”
温玄宁坐上窗台,不满道:“我还在这儿呢,你们能不能看看我啊,这还没成亲呢,我就成外人了?”
沈昭咬了咬牙,冲着温玄宁阴悱悱道:“你不是外人,所以一会儿孤要亲自送你去学堂,顺道跟祭酒提议一下,这课业还是太轻了,人闲就话多,忒讨人厌了。”
说罢,他翻过窗台,揪起温玄宁的耳朵,在一阵凄惨吼叫里,直奔府门。
今日是十五,依照惯例,是大朝会议政的日子。
自沈昭监国以来,便将议政挪到了东宫,巳时开始,他得尽快赶回去。
他们走后,瑟瑟独自闷在屋里想了一阵,突然灵机一动,让婳女拿着她的寝衣和钗环去了母亲的卧房。
玄宁说过,户部出了点事,涉及到一笔数额不小的税款,大概因为此,这些日子裴元浩往来公主府十分频繁。
瑟瑟就想借机缠着母亲睡,看看能不能探听出来些事……关于宋贵妃。
考虑到母亲的内宠,为了避嫌还是提前送了个信过去,让该清理的清理。
谁知没有一炷香,母亲身边的侍女月离就来了。
她道:“公主去户部了,贵女只管往那儿搬,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瑟瑟眉心一跳,从妆匣里拿了只玉镯悄悄给月离套到手腕上,乖乖地压低声音问:“月离姐姐,为什么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月离是兰陵公主的心腹,在府中本就得脸,加上瑟瑟平日里也没什么架子,两人时常还能说上几句体己话,并不像一般主仆那么界限分明。
此刻她揪住瑟瑟的衣袖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悄声道:“郎君们平日里只是陪着公主下棋、拨弦解闷,公主不许他们进内室的,外间传言所谓荒淫无度根本不实……”
这大概是这么多天来,最令人高兴的一件事。
瑟瑟蹦蹦跳跳地钻进她母亲的卧房,待晌午,兰陵公主从户部回来,一进屋,就见她女儿正趴在她的螺钿床上嗑瓜子,底下摊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话本,看得“咯吱咯吱”
笑。
她当即万分嫌弃地指过去:“给我下来,谁准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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