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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将至晌午,长安街市上自是人烟鼎沸,叫卖声不断的。
坊街上商铺鳞次,轩门大敞,铺前悬着的旌幡随风摇曳,若身姿曼妙的琦貌女郎,甩着水袖卖力揽客。
在一片热闹喧嚣里,守城官打着哈欠懒洋洋扫了一眼路引,便摆手,放行。
小厮谢过,一溜小跑回来赶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长安城,车里的人长松了口气。
“阿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问话的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张容长脸儿,鼻梁高挺,鼻尖小巧圆润,双眸明亮有神,虽显稚嫩,但倒是个端正俊俏的模子。
他是兰陵长公主家的公子温玄宁,坐他对面的便是他唯一的姐姐,温瑟瑟。
马车宽敞,里面满满登登放了几个楠木大箱子,温瑟瑟斜身歪靠在箱壁上,鹅黄云锦襦衫柔软垂下,配一条妆花织金贡缎褶裙,眉若远山,轻扫黛粉,额间金蓝梅花钿,点缀着一张娇娆明艳的小脸儿。
她面上神情懒散,可一双眼睛却乌灵晶澈,转眸顾盼间如琉璃般流光溢彩。
只是那婉婉眉目间笼着如烟似霭的忧愁,微抬眼皮,掠了一眼玄宁,跟他缓声商量道:“要不……你下去吧,我真不方便带着你走。”
温玄宁一怔,忙伸胳膊紧抱住楠木大箱子,一脸的坚定不移,宁死不屈。
“姐!
你要逃婚,我都依你。
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要逃到哪儿嫁给谁吧。
我就你这么个姐姐,将来逢年过节我还得去你家走亲戚呢。
再者,万一将来你被人欺负,我要拿着棍子杀上门替你讨公道,也总得知道门朝哪儿开吧。”
瑟瑟一脸嫌弃地瞥向这个麻烦精,“谁说我是逃婚?谁说我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温玄宁眼睛中淬着晶亮的光,盯着瑟瑟,笃定道:“皇帝舅舅一提要给你和太子完婚,你就收拾行李跑了,你说不是逃婚谁信啊?太子表哥那等才貌双绝的人你都不要,你还说并不是外面有人了?谁信啊!
谁信啊!
谁信啊!”
瑟瑟皱着眉躲开喷过来的口水,见玄宁投过来的目光满是谴责与嫌弃,仿佛自己真是那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她轻轻叹息,提起一股劲儿想要跟玄宁倾诉心事,可酝酿了半天,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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