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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唐轲有意靠近过来,朱文祯身体又朝后瑟缩了些,退无可退,只能朝一侧躲去,腰撞上案桌,桌面晃动两下,掉落一排笔架,粗细不一的笔杆散落满地、发出清脆噼啪声。
唐轲望着满地的毛笔,怔住,缓缓收回脚,朝后退了一步。
朱文祯抬手指着门:“出去!”
唐轲还想开口,又觉得此时怕是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只得朝他躬身一礼,默默退出去,一跃消失于夜色中。
朱文祯半晌方缓过神来,踱至案桌边坐下,轻咬着下唇,舌尖尝到那上头残留的一丝酒味,说不出是甜是涩。
唐轲没有立即回去,他藏在对面屋脊后头,暗中观察着书房窗牖里那独自坐在灯下的身影。
被朱文祯赶出来的时候,他酒已经醒了,回想起刚才的举动,虽觉得确是有些不妥,可竟没有半点后悔。
耿老板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不过是将自己小说里那些虚幻的爱情投射在他身上了,他以进为退,对面便顷刻缩回壳里去了。
想来今日之后,耿老板应该不会再纠缠他扮演那些奇奇怪怪的桥段了。
唐轲这样想着,失笑出声,悬着的一颗心松下来,唇角却莫名挂上几分苦涩,转身离开鹿鸣山庄。
接下来的两天,朱文祯都没有再去栖凤书局找过唐轲。
试发行的小说开头在更新,躺在屋脊上等他。
可从日落等到月升,又从月升等到月落,直待到天边泛起鱼肚青,也没等到耿老板的影子。
唐轲怏怏地回家洗漱一番去了书局,一整日都有些恍惚,晚上踩着点下班,又去了鹿鸣山庄,依旧和前一晚一样,守了一夜,却还是没能等到想见的人。
唐轲曲着一双长腿坐在屋脊上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拨着脚边几片青瓦,心里非常沉。
打从第一次在景王府后门铜锣巷里见到耿老板以来,这是两人头一次分开这么久。
想到这里唐轲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地笑笑,什么叫“头一次分开”
,怎么闹得跟小情侣吵架似的。
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有耿老板常伴左右的?不管是在鹿鸣山庄,景王府后门,还是栖凤书局,耿老板好像总能找到各种理由,隔三差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养成一种习惯。
他习惯了耿老板不时冒出来凑在他身边喊他小可,习惯到觉得那本来就该是他现在生活的一部分。
现在那部分突然消失,他便有些心慌了。
那晚耿老板是真的生气了,所以刻意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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