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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3)
“饿了吗?”
章弦辉问,明明嗯一声,算是作答。
章弦辉也就问问,并没有打算起身去杀那只龙虾。
欢爱过后,两人都沉浸在迟滞的余韵里,只觉得心满意足,情思绵绵,意态昏昏,缠绵不尽,缱绻不已。
他取出那枝在苏明明的魔法催促下盛开的荷花,一片片揪下花瓣,插在她的乱发里。
她的长发早就散成一片丝网,铺在地毯上,两枝经他手插进她发髻里的荷花花苞也被压扁了。
章弦辉从沙发上拽下两个靠垫,一个塞在明明颈底,一个枕在自己胳膊下,拉过自己的衬衫盖在她身上,问:“冷吗?”
明明说有一点,章弦辉抬头看看空调遥控器远在玄关鞋柜上,懒得过去拿,便把她搂得更紧些,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御寒。
明明朝他胸前挪一挪,靠得更紧些。
她这一挪动,头发里的花瓣就掉了出来,他伸手捡起够得到的,再一片一片插进去,看看不满意,又一片片取下来,重新排列,再取下来,换个角度插,说要摆出最好看的样子,画下来。
明明说不许画,这个趣味太邪恶了。
章弦辉问哪里邪恶了,难道比看日本动作片还邪恶吗?明明从头发里往外摘花瓣,嘀咕说亏得是荷花,经得起揉搓,换了别的花,早成花酱了。
章弦辉说我也没想到荷花花瓣有这么结实。
“你知道吗?”
他问,“什么?”
明明说。
“我在自然频道里看到了东南亚人用莲梗里的丝抽出来捻成纱线织成布匹做围巾裙子,我给你买一条吧?”
明明嘿嘿嘿嘿笑起来,说:“那得要多少荷花多少莲梗?一条裙子要多少美金?你干脆买一条黄金织的裙子给我算了。”
章弦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真理,说:“从前君王宠爱妃,就是这样的吧,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给自己的女人,这还不够,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岳丈,户部尚书给大舅,新科状元赐小姨,岳母封在养老院,一日三次去问安,从此君王不早朝。”
苏明明问是杨贵妃吗?章弦辉说哪个君王都一样,没有区别的,多和少、明或显而已。
喜欢起来,没有底的,你看武则天,高宗觉得一个皇后都不够用,直接就二圣临朝了。
“你看他们没事就去拜佛,建那么多寺院,动不动大赦天下的,我以前不懂,现在算是明白了。
你再看我,连龙虾都懒得杀,不如放生算了。”
“疯了,疯了。
你这是拿什么在比喻?”
苏明明说,“快醒醒,别做梦了,去杀龙虾去吧。”
章弦辉自己也觉得饿了,说这么好的日子,坚决不能杀生,龙虾让它活到晚上,我先去做个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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