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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平日里被爹娘娇惯着,府中佣人也都听她的,从未被人责骂过半分,何曾受过今日这种委屈。
宋砚抱着她,摸摸头发,自责道:“以后娘再骂你,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跟娘好好说。”
娘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点就着,妹妹又还小,惹她生气也是常有的事。
娘下手常常没轻没重的,他看着都疼。
“哥哥”
纳兰初埋在他脖子里,眼泪哗哗地流。
她想哥哥了。
哥哥虽然脾气大,却总是爱给她带好吃的。
哥哥是全天下除了爹娘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半晌,听见没声音了,宋砚才轻声安抚道:“娘说以后没人要你,别哭,哥哥养你就是。”
从小到大,除了娘,就只有妹妹一直在他身边。
他拼命考学,无非就是想让妹妹以后能过得好一点,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这么冷的冬天还要去割草。
想着,他心中突然又感到一丝奇怪,关于妹妹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似乎很是模糊。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这个妹妹似的。
看她哭得可怜,宋砚觉得应当是自己以前太过忽视她了。
纳兰初抽抽噎噎地点点头,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
宋砚笑着刮了一下她鼻尖,“记住了?”
纳兰初吸吸鼻子,乖巧点头。
风钻过窗户,吹得灯火跳跃了下。
昏暗的屋子里,只听得见少年温柔耐心的嗓音在缓缓流淌着。
?正是凛冬三九天,冰冻千里,树梢上挂满了冰凌。
寒风喧嚣不止,从山丘呼啸而过,震得屋顶瓦砾颤动。
天地之间,一片灰暗萧索。
吱呀一声。
柴门忽然打开,两个肥墩墩的孩子拖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进来,将他狠狠推倒在地。
高个子呸了一声,用力往他身上踹了几脚。
“死东西,吃我家的用我们家的,还敢偷我们家的东西!”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幽幽地盯着他们,眼睛森然墨黑,仿佛一口枯井。
他脸上灰扑扑的,隐约可见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只是身体太过单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
发丝蓬乱,褴褛的衣衫下露出一截满是伤痕的脚腕,有的已经结了血痂,有的还流着血。
矮个子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视线闪躲似的往地上逡巡,突然看到地上几粒白光闪烁,顿时亢奋起来,扯着嗓子大叫:“哥,他还偷了米!”
高个子的手往嘴边抹了抹,哼笑一声,“胆子倒是大,也不想想自己有命偷,有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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