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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魏束风留你一命,你合该感恩戴德!
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子,恨那狗皇帝除了徒添烦恼,又有何用?!
还不如早些释怀!
!”
“九州之间,来去百年有期,颓唐起来不过几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头。
徒儿不愿来日合棺之时心中仍旧留有积憾,谢家谋逆一事,分明是肉眼可见的蹊跷,徒儿不寻它个水落石出,愧在人间走这一遭!”
“你从哪查起?你以为你是天尊,无所不能?”
那霍生瞪着眼,“老夫告诉你,你这屁大的小子,想动当年那事儿,来日恐怕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以为当年没人疑心这事儿?可后来呢?一个个残的残,死的死!”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1】!”
宋诀陵从容地瞧着霍生,自眸里渗出的凛冽碾平面上笑,“师父,徒儿不怕死,这案子徒儿是不能不查!”
霍生的双眼蓦然瞪大,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抖着唇,道:
“好……好!
黄毛小子不怕掉脑袋!
老夫今个儿不劝你!
你且行,老夫倒要看看这废了三年的棋你要如何下得漂亮!”
宋诀陵将身子矮了矮,辞别了霍生。
他上榻之际,那季徯秩又坐在近旁轩檐上吹笛,在他疮痍满布的心中灌满了笛声。
他清楚季徯秩那笛声易扰梦,却没伸手去将窗掩上,只是呢喃着阖了眼。
“我是疯子,你呢?”
燕家郎
一年后。
枢成二十年。
那些个浑圆水珠虽说是忙着摧残翡叶玉瓣,却还是留了几分心力在檐头织成丝罗帷幕,蒙住了屋中人向外窥探的黑眼珠子。
燕绥淮最是厌恶雨季,这会儿支颐歇在窗边也没甚精气神。
他皱紧眉宇,长指比划着在窗纸上刮了又刮,却不知怎么刮出了几抹不合时宜的红艳。
他的心剧烈颤动起来,心跳声大得掩住了他难以忽略的耳鸣。
遥远而陈旧的鲜血攀上他的脸庞,雨水浸湿的土壤漫上来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那位披着甲胄的魁梧将军被五六余名燕家兵士摁倒在泥水之中,可那人仍旧不卑不亢,只撕扯着嗓子怒吼几声:
“燕年你这该死的狗东西!
!
!
我竟痴痴以为你知黑白!”
燕绥淮他爹闻言并不作答,只漠视着那人在泥水中挣扎。
再后来燕绥淮那对墨黑瞳子皆被烈火与鲜血涂抹得鲜红,他哆哆嗦嗦含着泪,欲低头,他爹却钳住他的下巴,不断催促他朝前看,道:
“淮儿,狗背叛主子就是这么个下场!
今日所见,不可言说,但你决计不能忘!”
年幼的他泪眼婆娑,抽噎问:“谁、谁是我们的主子呢?”
他爹扶住他的肩,慢慢矮下身来。
粗指揩去了他的泪,他爹道:“谁能坐上九重天上那位子,谁便是我们燕家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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