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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诀陵的意思是他若不查此案,所谓报仇也只不过是为了叫自个儿安心乐意,惟有彻查此案才能不论成败,安己心,慰旧人。
季徯秩闻言笑起来,身子颤着,好似枝上没落尽的秋叶,很快便要遭绞碎于冬风。
他咬着牙,拊掌道:
“不愧是二爷啊,回回都能将我其他可走的路统统堵死。”
“这样才对啊,链子打结实了,不然一个不小心,可就被咬了。”
宋诀陵挑了挑他的下颌,“侯爷啊,看看罢,你张望四方,到最后,还是我怀最暖。”
季徯秩不搭腔,只闷声抚摸那落了墨的战事图。
他于不经意间将唇咬出了血,抬眸望向宋诀陵时,那里头尽是被他再次捆缚的不甘。
宋诀陵咬住了齿间笑,只似笑非笑地觑着他,道:
“对了,那喻空山时常找我麻烦,有劳侯爷为我美言几句,叫那头笑面虎安分些。”
宋诀陵说罢又像个纨绔般,吊儿郎当地把手挂上他的颈子,低笑道:“咱们于人前便仍如往日罢?演戏嘛,侯爷是内行。”
季徯秩嘴角抽动:“您过誉。”
那宋诀陵收回手去,自衣桁上取了大氅给他递过去。
季徯秩明白此刻他越恼,在宋诀陵眼底就越像条窘迫的狗,便收了恼意,接过来笑道:
“演罢,愈演愈快活!
二爷,咱俩今后还是一块儿醉生梦死啊?”
宋诀陵瞥他一眼,只拉来个炭盆,蹲下身去把那些图纸烧了,道:“侯爷这手可得好生看顾些,当心废咯。”
季徯秩冷笑一声,点头说:“劳您挂心。”
火星子四溅,落在地上,只一瞬便被宋诀陵抬靴踩灭。
半晌,他把那些东西烧了个精光,把手拍了站起身来。
“难得一日清闲,侯爷便早些回府歇息罢。”
宋诀陵没回头瞧他,只抬手将那房门开了。
未融一分暖意的春风霎时扑面而来,揉乱了他的发。
他体贴,门开得不大,又因着身量高,将风都堵在了外头,道:
“侯爷,外边好冷,你披好衣裳再出去。”
“有劳二爷挂心。”
飞雪在宋诀陵眼前舞得缭乱,他呼出口白气,道:“若是前年,三月廷试,这时候都快到放榜的日子了……”
“‘白马嘶风三十辔,朱门秉烛一千家【2】’那缱都的盛况,可难得。”
季徯秩淡道,神色有些恍惚。
宋诀陵说:“当年坊间皆道阿承会夺魁呢。”
季徯秩喟叹一声:“耽之有锦心绣肠,夺魁不足为奇。
若非……”
“人算不如天算。”
宋诀陵伸手接住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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