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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辉(4)
章弦辉注意到她转动酒杯的手指甲上有银色的碎屑,以为是沾了一片鱼鳞,随即领悟到是做了美甲。
出事前她也许在购物,也许在逛街,也许和朋友一起聊天消遣,做做指甲美美容,没想到转眼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她也许就此要告别过去的悠闲状态,他不知道严聪家里是怎样的家庭氛围,会怎样对待这个儿媳。
他的沉默,让苏明明误以为冒犯了他,便说对不起,我冒昧了。
章弦辉张了张嘴,正想说话,这时酒保送上酒和菜,说请慢用。
章弦辉拿起酒瓶替苏明明加满,说:“我知道有一阵儿了。”
苏明明的眼睛聚了下焦,看着他,问:“那你做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做?”
章弦辉剥了一粒毛豆放进嘴里。
“知道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做,当我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决定离开我了。”
他带着一种搞破坏的小小恶意说:“你知道他们打算同居吗?”
苏明明笑了。
她直了直腰,出了一口长气:“我等他做这个决定,有……有一两年了吧。”
她收起笑容,拿起筷子吃豆腐鱼。
鱼身上沾了剁椒粒,她一口咬下,顿时辣出了眼泪。
她闭上眼睛,五官挤在一起,眼缝里迸出了眼泪。
章弦辉微微有些吃惊,张了张嘴,又识相地闭上了。
抽了一张面纸,塞在她手里,说:“不能吃辣就说不吃,何必逞强。”
苏明明用面纸捂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开,说:“对不起,太丢脸了。
让你笑话了。”
章弦辉说:“我们两个。
谁能笑话谁呀。”
把啤酒杯递过去,“喝口酒压一压。
你早说不能吃辣,我就换一个菜,我也不是非要吃这个。”
把那盘剁椒豆腐鱼挪开,“要不要我另外点个什么菜?”
苏明明用面纸拭去眼角的泪,说不用了,我吃黄鱼就行。
喝了半杯酒,挑了一筷子黄鱼肉吃了,倾身朝前,用很低的声音说:“你知道我看了你太太和严聪在一起的照片,让我想起什么吗?”
章弦辉摇摇头,问像什么,苏明明说:“像两个不用吃饭的人。”
章弦辉想一想,不知怎么就笑了。
在那两个出轨的人一死一昏迷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坐在一起讲他们的闲话,还一起笑话他们,这让他们之间有了一种奇怪的私秘的报复性的快感。
苏明明带了一点孩童似的恶作剧兴味说:“你太太吧,瘦得仙风道骨,感觉是餐烟饮露那一派的,平时就靠抽烟活着。
严聪呢,苦行僧。
他吃素,吃黑面包,喝黑咖啡,泡苦瓜茶,怎么辛苦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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