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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从窗缝隙钻进来,秦沛慵懒地向被子里缩缩,就听父亲一字一顿道:“犯了大错,就要他的命!”
秦沛如被风闪了舌头,周身一个战栗,嗖的坐起来。
“发什么疯!”
秦老大拉他倒下骂,“你又没犯大错。”
秦沛“哦”
了一声,嘀咕着,“我不是吃就是睡,跟头猪没区别了,犯得什么大错。”
忽然想起什么翻身贴去父亲水囊囊的大肚子上问:“爹地呀,包惜惜她回来了……”
“住口!”
秦老大骂,秦沛委屈道,“人家心里就是喜欢惜惜呢。
爹地只会当‘王母娘娘’,给阿溶和雪玉划道银河让阿溶至今恨你,不理你;又来阻拦我和惜惜。”
父子两个絮絮叨叨了半夜才阖眼,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了。
汽笛声哨声刺耳惊魂,楼下一阵噪乱,秦老大从阳台探出头骂:“大早上闹什么?奔丧哪!”
日本人,摩托车警车上跳下无数荷枪实弹的宪兵,蓝帮的打手更不是吃素的,黑压压的一式短绸衫,扎着绑腿,一群狼般的瞪了发绿的眼睛如临大敌。
于是秦老大摸个光头哈哈大笑了,对了楼下喊:“你们水石哉司令才请我吃花酒,你们就来唱《二进宫》啦?也不打听打听定江地头是谁地盘,敢搅了我的好觉,让你们三个月睡不安稳。”
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小轿车门一开,走出一位青绸长衫小仁丹胡的先生,清癯文静,目光如炬,对楼上阳台的秦老大拱拱手说:“秦老板,叨扰了,得罪得罪!”
正是水石哉司令。
秦老大笑了,对水石哉喊话说:“要来玩就自己过来,还说是朋友呢,我家里不许带狗进来。”
于是楼下同日本宪兵对峙的秦溶险些笑喷,父亲总在意外的时候说出令人咂舌的话,令他佩服不已。
水石哉进到客厅,一根根地缓缓摘下手指上那雪白得一尘不染的白手套,炫耀般说:“鄙人,时间有限,不过,我们的情报机关得到消息,赤匪要犯,郭杰鸣躲藏在贵宅,还乞秦老板赐还逃犯。”
“逃犯?赐还?”
秦老大看着水石哉呵呵地笑,敲敲光头问:“宝贝赐还,逃犯也赐还,哎呦,你们这点学问,还是没学到家,不行不行。
再说了,逃犯?你看看,我这府里谁像逃犯?啊,谁像,你相中了哪个我送给你好了。
哎呦,你找错地方了,那天在醉晚楼,你怎么不开口呀,你说说,我门下的弟子,哪里是干那个事儿的呀。”
说罢哈哈地笑。
水石哉面红耳赤,怒然扫视一圈掩口暗笑的众人,目光却落在秦溶身上。
秦老大说:“这是我家二小子,你看中我也不舍得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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