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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瞪大双眼,她从没见过服朱的男子。
她一直觉得朱红不适合男人,那不是又浓烈又旖旎的颜色吗?寻常姿色气度的女郎尚且撑不起来,独子佩那样俊逸潇洒的身姿面相,着朱红翠绿方才勉强能看得过去。
男人?那得多么俊朗的眉眼才镇得住啊。
可是台上这抹朱红却盖过了周遭所有明暗交织的光影,甚至远远超过五彩斑斓的花灯,呈现出一种漫不经心但又傲然凌厉的气魄。
他背着手,慢慢在城门上左右踱步,面孔微垂,似要看清麾下拥挤好奇的民众,又似仅仅在展示自己。
片刻之后他稳稳站定,抬起下巴打开臂膀,姿态松弛坦然,像一只巨大的鹰张开双翅,意欲从宇宙洪荒中招揽豪杰。
杜若竭力睁大双眼,然而宫门上火光太过耀眼,无论如何看不清那人的面庞。
她着急地问。
“这是谁?”
一夜鱼龙舞,二大郎已经傻了眼,正在懊恼何必夸下海口。
瞧服色冠带,台上人分明是皇子而不是六部侍郎甚至官阶更高的台阁重臣。
这可糟糕,圣人膝下成年的皇子足有十几个,以这位的持重沉稳,恐怕有二十三四岁,甚至再往上?他飞快地盘算着人口,论年龄,从排行,原路踱步而下。
杜若隐隐有些失望,低着头没出声。
二郎问,“妹妹怎么了,嫌这王爷不大方?”
杜若灿然一笑。
“二哥哥,咱们往前头逛逛去吧。”
回到延寿坊已是快二更天,夜色深重,月明星稀,一行人呵欠连天,拖着疲疲沓沓的步子越走越散漫。
坊内不似往日安静,隐隐有宴饮打闹之声,但嘈杂都是浮在面儿上的,底下还是深沉的静谧。
杜若睡意全无,举步走在头里,提着一盏兔子灯沿街张望。
苏家二子似哼哈二将紧紧跟随。
坊内多是五六品的人家,两进三进巴掌大的院子。
这样的规模,单是一座忠王府,大约就能住下四五十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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