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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炀自然知道其中利润。
一个葫芦器皿的成本约莫在七分,售卖价一文,也就是只赚三分。
按照承平国的货币单位,一文钱约等于十分。
三分钱,在纪炀以往的人生里,可能从未出现这个算法。
家境远远不如他的滕显都没这么算过,他的小厮平安也不会计较这一文钱都不到。
所以在滕显看来,不算来回路费的情况下,一个器皿赚三分,纪炀疯了?滕显又道:“就算你不在意这仨瓜俩枣,那你提高些价格,也能多付给百家银钱啊。”
“现在他们做五个葫芦才一文钱,也太少了。”
纪炀并不说话,反而看看旁边的玉县丞。
作为扶江县本地人,玉县丞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说句话。
玉县丞轻咳:“那个,可能滕先生不清楚扶江县的情况,这会也就是加工葫芦的消息还没传开。”
“若传开了,别说一文钱加工五个,就算一文钱加工十个,这种活也有人抢着做。”
“还有来回路费跟时间。”
玉县丞有些无奈笑笑:“对我们来说,来回并不需要路费,只要带几个饼子,渴了找溪流,不行求过往客店讨杯水。”
“时间更是没什么,别人耽误一天,可能耽误差事又耽误赚钱,对我们来说,却是没什么的。”
“说到底,能用时间跟苦力换个几文钱,其实很值得,毕竟是额外挣的钱,都是赚的。”
玉县丞越说,滕显的眉头越是紧皱。
生在汴京,又有些家底的他,确实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日子。
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竟是真的。
纪炀开口道:“定价高些,自然可以。
但葫芦价格本就低廉,卖得高了,他们为何不去买陶器?再高些,怎么不买瓷器?”
“用我的名头也不行?”
滕显下意识道。
虽说之前他对纪炀用他名头有些不爽,但这会却自己提了出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纪炀并未计较:“腾先生,我说句不该说的,您做的东西确实漂亮。
在权贵圈子里名声也响亮。”
“但对最普通的百姓们来说,应当还不如一块饼。”
不是说百姓们不懂什么是美,什么是好看。
但欣赏好看的前提是顾得住温饱。
同样是汴京葫芦秀才的名声,潞州城那边几次写信邀滕显过去吃宴席。
但人在扶江县的他,却并未受到一丝一毫追捧。
现在扶江县百姓追的是什么?是臭烘烘的肥料!
他葫芦秀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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