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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明白,后来才想通,大约是不屑。
世人知他恶名在外又能怎样?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他也懒得看别人脸色。
可不管怎么看,他们这群战场上杀下来的人是心甘情愿追随的。
不为旁的。
皇亲国戚从军,向来就是刷威名蹭战功的,上了战场就是畏缩不前的花架子。
只有晋王,任命当天,他打马从军前过,说——“本王不问你们为何从戎,跟着本王,让你们活着回家。”
字字如斧,凿进在场之人的胸膛中。
二十撄宁这一遭是结结实实吃醉了酒,再加上走远路累着了,一觉从晌午睡到法的事儿,不过一夜便有了定论,何其荒诞。
顶包的替死鬼是突厥使团中的一个随从,言道自己和忽鲁努有私仇,行猎时一路尾随,趁人不备将他射伤痛下杀手。
还没来得及审问,那人便咬自尽了,大约是怕受平白多受折磨,干脆一死了事。
一条人命而已,在高不可攀的权利面前,不过了了尘土。
宋谏之神色淡淡没有置喙,好像这桩事,他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一样。
崇德帝知道他的性子,往好了说是懒得搭理,实诚点说就是看不上后面这些呜呜渣渣的伎俩。
崇德帝语气低沉,用带着叹息的语气唤他这个最小的儿子:“谏之啊,你那王妃,是个好的。
朕原先只想着缓和文臣武将之间的隔阂,她的身份也算够得上你,才给你们二人指了婚,难为你没推拒,想来也是能理解朕的一份苦心。”
崇德帝话头说的是姜家撄宁,可从头到尾,约莫都没把她当个人来看。
他轻飘飘的一道旨意,落在旁人身上足有万钧。
至于撄宁嫁到晋王府后命运如何,皇帝又哪里会在意,一个巩固皇权的物件,连他一点虚假的关怀都不值当。
被指婚的人是撄宁,受到恩赐嘉奖的是姜太傅。
皇权,向来如此。
他停顿一下,伸手轻拍在宋谏之的肩膀上:“前段时间你忙着冀州旱灾的事儿,没时间带姜家女回门省亲,这次回去可别耽搁了,姜太傅对他这个小女儿,颇为爱重。”
皇帝提点完宋谏之,便挥手示意他告退。
宋谏之掀开帘子往外走的时候,太子正好被个小黄门引进来,脸上阴沉沉的郁色在看见他之后不着痕迹的收敛起来,却也没有再装出那个温和慈爱的长兄模样。
两人擦肩而过,宋谏之眼皮都没掀一下,空气却仿佛拉紧了,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咝咝声响,领路小黄门险些打了手里的物件。
御林军待着辎重先行开路。
宋谏之回去瞧见塌上那条鼓鼓囊囊的锦被,挥退要去喊人的明笙,坐到塌沿,双腿一绞架在塌上,皂色的长靴踩在锦被一角上,没有说话。
初春天寒,撄宁小半个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好呼吸,两人就这么一趟一坐,呆了一炷香的功夫。
“别装了。”
宋谏之闭目养神,冷不丁冒出一句。
撄宁藏在被子下的嘴抿了抿,面上还是一派安详,睡得无知无觉似的。
“不敢睁眼?”
宋谏之睁眼俯身,长指勾起她耳畔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的给她别到耳后,露出那只胭红的耳朵和一截白皙的脖颈。
少女眼皮微微颤动,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瑟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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