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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也不是没看过海。
相反,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向敏慎就曾想方设法带他去过很多地方,近到家门前错落有致的园林,远到新西兰曾为《霍比特人》取景的浓绿山脉。
他在海岛晒伤过,也曾彻夜蹲守全透明的芬兰小屋,冰天雪地,只为等候纱幔般的极光在四野降临。
她鼓励他多阅读,认识自己;也告诉他,人应当尊崇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本心。
但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她性格太暴烈,太鲜艳,也太清晰,像一枝大丽花插在批量生产的流水线花瓶里。
尤其有孩子之后,她跟原屹隔三差五地发生争执,从处事方式,到教育理念,甚至一道口味不相投的菜肴,都能成为他们一触即发的导火索。
她跟原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而父亲如同听见笑话,会冷呵着反问:“你就跟以前一样吗?”
循环往复。
终于有一天,她对这个男人,对这个家庭的爱被现实消损殆尽。
她提出了离婚申请。
并且毫不手软,也一干二净地将自己剥离。
一次性清算所有的抚养费,她离开这个家,这个城市,这个国度。
从此杳无音信。
原也生活中的色彩戛止在这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记忆都如同出错的放映机,反复抽帧,播放着两个镜头,一个是发现妈妈彻底离开的夜晚;还有个是坐在厨房吧台后一根接一根抽烟的原屹,傍晚晦暗,雾气是白色的,缭绕升腾,而男人沉默灰败的脸没在后面,时出时隐。
最后跳闪为绝望的雪花点。
世界从此变为黑白色,他也成了幕布之外静观的看众,被封闭在只有他一人的影厅。
可惜生活的剧情不会因为他的出离而暂停。
原屹在短期的消沉后,转换思路,迎接和享用妻子离去后的“真正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