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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介于前院内院之间,是接待贵客的地方,轻易不开,难道府里来了贵人?
她站住东张西望,正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却见□□拐弯处跑出个满头汗水的小丫头,见着她急急道:“姑娘,府里来人了。
夫人正在中堂见客。
叫我来跟姑娘说一声,请姑娘赶紧换了衣裳,一会儿出去见人。”
锦鱼站住脚,略一思忖,反抬脚匆匆朝中堂方向走去。
她常年种花莳草,脚上有的是劲,走得飞快,连身后的小丫头都追不上。
景阳侯府一直没有音讯,突然来人,却没事先给个信,总觉得不是好事。
她得赶紧去瞧瞧。
一口气奔到了中堂外,就见黑漆大门紧闭,门外围了七八个仆妇,里头传来人语声哭泣声,她心头猛地一抽,这声气怎么像是她娘?
她哪里还顾得上细想,横冲直撞,推开中堂大门,闯了进去。
就见堂屋正中雕缠枝花红木八仙桌旁,端坐着一个穿紫红锦缎的婆子,下颌角抬得老高,平成一条直线,板得像块麻将牌。
而她娘秦氏竟然缩成一团跪在地上,发丝松散,一双总带着些轻愁的眸子红肿得像小兔子。
梅姨也跪在边上,正扶着她娘。
锦鱼只觉得犹如一盆滚水泼在胸前,热辣而痛楚到令身体蜷缩。
她娘再怎么说也是景阳侯的妾室,洛阳庄的主人。
这麻将牌看着不过是个体面些的仆妇,有什么资格受她娘一跪?
却听麻将牌婆子不屑道:“一个小丫头就敢横冲直撞的,若是在府里,早一顿好打撵出去。”
锦鱼懒得管她,弯腰伸手去扶她娘,却又听那婆子道:“秦姨娘,你在这里便是跪死了,夫人也看不见。
我好话劝你,夫人让你们暂且不要回府,真真是为了你们打算!”
景阳侯夫人不想接她回去,本在她意料之中,还正中下怀。
可她娘和梅姨,为了她能回府竟然向景阳侯夫人的心腹婆子下跪,她却无法忍受。
有热辣的感觉往眼睛里涌,胸口憋着一股浊气,她大声喝道:“娘,她一个婆子,你求她做什么?若您定要我回府,我回就是了。”
秦氏先是眼眉僵住,像枚面具,旋即又哭又笑,扶着梅姨两人一起站了起来,掏出丝绢抹了抹眼泪,对上头婆子道:“王妈妈,这是五姑娘。”
那王妈妈明显噎了一下,仍是抬着直线的下颌角用眼睛打量了锦鱼几遍,才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膝盖都懒得打弯,敷衍着福了一福,道:“老奴是夫人的陪房,姓王。
给五姑娘请安!”
旋即又甩了甩手上的绢子,道:“真真可怜见的,好好一个侯府千金怎么穿得比我们府里的三等奴仆都不如!
等我回去禀告了夫人,必叫她们好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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